“合计着说要收松仁,不是真想收。”
“而是为了跟咱对着干啊。”
吴丰收心里气闷,些个玩意儿欺负人就算了,竟然还掏家伙。
为免误伤,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前头去,眼珠子盯紧了那黑洞洞的洞口可别对准了村里人。
许镇庭瞅着些个怂货,不就是亮了个家伙,瞧瞧给吓的,一下子退出去了一二米远。
就吴丰收还行,还敢站前头来。
“那又咋滴?”许镇庭不掩的嘲讽道。
此时他旁边的张奋觉着就这么承认了有些不妥,他低声在许镇庭耳旁提醒道:
“他摆明了搁话里给你挖大坑呢,你不能就这么应,这不落人话柄了?”
老舅安排来照顾自己的狗腿子,居然倒反天罡来教育自己了?
许镇庭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那个清脆:
“就你能,闭上你的臭嘴。”
张奋冷不丁挨了这么一哔兜,惊的眼珠子一大一小的睁着。
嘴唇弱弱蠕动了几下,也只能把错愕与屈辱咽回肚子里,谁叫人家的舅舅就是咱必须讨好的。
“咱不管,你之前答应了说有多少收多少的,咱家已经把最后那小三百斤全剥出来了!”
“你答应了就得收!”
生气的村民忍不住的讲着道理,尤其是老朱还指望着这三百斤松仁换回来钱之后,把到处漏风的墙和屋顶给重新盖了。
婆娘的病老是不好,估计就是因为晚上睡觉也挨冷风吹的缘故。
“哟,这是要强买强卖啊?”一直没说话的姜颖此时开腔了,语气冷嘲热讽,还耸了耸肩微抖一下柔软的貂皮大衣。
“啥强买强卖,你别瞎污蔑人,早前明明说好了的。”老朱又生气又压着火的嘟囔反驳道。
“说好的?什么说好的?”姜颖驳道:
“有字据么?咱咋不知道说好了啥?”
这嘴脸之恶心,村民心里都已清楚。
这不仅是在跟村长对着干,还是明摆着把所有村民当道具耍。
林默瞅了一眼她那貂皮大衣,荣华富贵感十足。
十有八九可能原本确实是打算收的,但是那头的钱到手了之后,又嫌真收的话挣的少。
不如这么直接把全款密自个儿手里,自个儿能落着更多银子。
他不收无所谓,现在不表态是因为那本来是村长要的。
现在得看看村长咋说,如果村长因为嫌隙而不收了,自己也能收。
旁人不知道外头门路多,咱知道啊。
虽然暂时还没出去找。
吵吵嚷嚷间,村民又不敢动手,因为人家真有家伙。
前几次许镇庭和姜颖过来都挨了打甚至泼粪,这趟儿过来,就是为了找回面子的。
“哼,心里也别怪我,谁叫你们欺负我的女人。”
“你们活该被耍。”
这话一出,村民的肚子里登时涌起一股莫名的虚。
原来是因为泼粪的事儿?
咱当时全在看热闹,确实没拦一下。
这么一想好像被耍也是应该的?
这种念头在脑袋里飘荡,习惯性三省吾身的村民感觉自己确实有错……
于是纷纷坐回原本的位子,继续看电视。
大商店里渐渐消停下来,好像啥也没发生似的。
吴丰收犹豫要不要继续自己的盘算,寻思寻思,这些瘪犊子还在这儿。
那覆盆子咋扦插属于咱村儿的财富秘密,不能给他们知道。
于是转头就要回家,打算下回再跟村民宣布。
“吴丰收,你去哪儿?”
见村长转头就走,许镇庭居然叫住了他。
就在村长脑袋上飘起问号,不明白他干啥叫自己时。
许镇庭微笑着继续开腔,语气那个幽幽,仿佛有读破人心的能耐一般:
“不是要捣腾树莓么,咋,因为我在这儿,所以就不打算说了?”
“……?”吴丰收脑子里一顿错愕,他咋知道的?
啥情况?
来这儿之前,这事儿咱只跟林默俩人商量过而已啊。
“你咋知道的?”吴丰收不可置信的反问。
许镇庭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没说话。
村长反应了好一会儿,回想这些天的来龙去脉。
树莓是老哥确定上头统筹的。
听说革委已经解散,刘明居然成了老哥头顶上的副处。
啊,明白了。
村长恍然想通了情况。
看来老哥被那刘明暗中盯梢了,不然他许镇庭也不可能知道这事儿。
村民们不明白他俩在说啥,纷纷迷茫着大眼珠子来回瞅他们俩。
许镇庭半开玩笑的说道:
“有啥不能当着人面儿说的?咋,这么见不得光啊?”
姜颖也一唱一和的嘲讽道:
“肯定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才这么小心翼翼的,那松仁一开始也是你要收的。”
“咱能给一块五收一部分,听说你才给一块钱?哟,你这门路究竟让你……”
“从中吃了多少回扣?”
这话一出,村民也都又茫然又被勾起了好奇。
村长也被勾起了紧张和生气:
“胡说八道什么呢!”
眼瞅着这些个瘪犊子闹幺蛾子就算了,咱能给忍了。
这会儿竟然开始当着全村人的面儿这么挑拨离间了!
要是解释不清产生了信任危机,以后还咋当所有人的村长!
“我收偃松仁是给县里的……”
“村长,”林默打断村长的话,让他别陷入自证陷阱:
“搭理他们干啥,他们又不是讲理的人。”
“为了往你身上泼脏水,那姜颖都能把自个儿的皮肉巴你身上。”
“都不要脸的了,你还给他们脸呢。”
林默一张嘴就是骂,给姜颖的血压都给激起来了。
“林默!你没完了你!”
“猴年马月的事儿了翻来覆去的扯,你有意思你吗你!”
“呵呵?”林默讽笑道:
“咋,猴年马月的事儿就不是事了?”
“就扯,咋地,你不要脸皮子,咱也不介意搁上头跺吧脚脏了鞋底。”
“林默!”
许镇庭咆哮怒吼,蹭的一下子就跳站了起来。
而林默砸吧着舌头,一边“啧啧啧”的直接朝他走过去,一边张嘴就是骂:
“瞅你那死样,肚子里打的那破烂算盘,就跟沤了三年的豆饼似的。”
“外面长白毛,里头乱钻蛆,蛆还跟人扯见光不见光呢。”
听见骂战又起,张奋黑着脸走到前头,后腰处再次传来慑人的清脆声响。
“你再叭叭一句试试。”
许镇庭阴鸷着神情,恶狠狠的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