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扒灰记
李武奈却笑得更加阴冷:“表妹,你怕了?可你别忘了,即便我们今后夹着尾巴做人,他们也未必会放过我。”
颜宛白沉默了。
“你打算怎么做?”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
李武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低声道:“我已派人调查过,苏时瑾与她祖母感情深厚,我们可以……”
“好。”她咬了咬牙,终于点头,“但你要记住,若是出了差错,我绝不会替你背锅。”
李武奈轻笑一声,眼中满是阴鸷:“表妹放心,我自有分寸。待报了断腿断指的仇,表妹就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颜宛白瘫坐在椅子上,死死攥着罗裙,血渗出纱布。
她心中的人,是那位探花郎,绝非这个纨绔。
……
九霄阁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二楼雅间,南宫鸿煊一袭玄色锦袍,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
台上,正在演《琼华传》。
铜锣声起,戏至尾声。那旦角水袖翻飞,最后一句唱词裹着颤音。
满堂喝彩声中,她透过胭脂晕染的眼尾,瞥见二楼雅间那道玄色身影始终未动。
更衣卸妆时,铜镜映出她刻意模仿的神态。
“云瑶,熙王殿下要见你。”有人来唤她。
云瑶喜笑颜开:“我这就去。”
费了这么多精力,总算有一点进展了。今日,她一定得跟着熙王回府。
要不然,背后的那个主子,可真是饶不了她了。
九霄阁,唱《琼华传》的旦角,正是云瑶——那个刻意等在去往舒县路上,企图勾引南宫鸿煊的女人。
若不是她,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唱这一出《琼华传》。
云瑶将衣带松了寸许,看了一眼铜镜——眉峰微蹙的弧度、唇角轻点的朱砂,这刻意模仿的妆容。
外加唱了这么久戏,如今云瑶信心满满。
如今的熙王见到她,应不会像几个月前,那般熟视无睹了吧!
“殿下。”她推门时故意踉跄半步,肩头轻纱滑落,露出锁骨处新画的芍药花,“奴家来迟了。”
南宫鸿煊倚在窗边,把玩着玉扳指。他未抬眼,却精准地将茶盏掷向云瑶脚边:“茶凉了。”
滚烫的茶水溅上她赤裸的足尖,云瑶咬唇咽下痛呼,跪坐在满地碎瓷中仰起脸:“奴家这就给王爷烹新茶。”
葱白手指抚上膝头时,腕间金铃发出细碎的响。
“这铃铛……”南宫鸿煊忽然擒住她手腕,“倒是别致!”
云瑶顺势跌进去,却被他避开:“这铃铛,是特地为了《琼华传》圆满结局,搭配的——”
她趴在地上媚眼如丝,轻哼戏文:“琼枝玉树承恩露,华裳尽染多情香……殿下,您说奴家唱得可好?”
南宫鸿煊几乎作呕,恨不得即刻掐死她,可深深忍住了。
这女人,留着还有一丝用处。
见男人不语,云瑶再接再厉:“如今琼华县主美名远扬,可费了奴家不少功夫,求殿下怜惜收留我吧。”
南宫鸿煊嘴角上扬:“此次,你确实功不可没。”
忽地捏住她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掐断那截脖子:“明日便搬来王府吧。九霄阁,是得换出戏了,你顶着这张脸确实不合适。”
云瑶呼吸一滞:果然,只要提到苏时瑾,这人就心软多了。
顶着这张脸,外加刻意的模仿,她就不信,自己会拿不下他。
……
九霄阁前的青石板上,洒满了新印的戏单。
小厮踩着木梯,将丈余长的红绸挂在朱漆大门前。《扒灰记》三个隶书大字,被夕阳镀了层血色。
“听说了吗?今日九霄阁上新戏,据说是照着定安伯府真事排的!”
“而且,新换的旦角,是金陵的红角柳凤卿。”
“那得去看看。不过,这九霄阁什么来头,连定安伯府的事也敢编排?”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来头不小,就说之前那戏《琼华传》,也不是一般人敢排的。”
……
戏台上,帷幕缓缓拉开,柳凤卿身着一袭素白纱衣,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她目光扫过台下,最终定格在二楼那道玄色身影上。
她轻轻一笑,手中水袖一甩,开口唱道:“深闺寂寞夜,心事无人知。一朝错踏路,悔恨几时休?”
她的声音婉转哀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南宫鸿煊微微眯眼,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
戏台上,柳凤卿的唱词愈发悲切:“姑父恩情深,侄女情难禁。”
水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仿佛在诉说那段不伦之恋。
台下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这戏里说的,莫非是定安伯府的丑闻?”
“嘘,小声点,这种事可不敢乱说。”
南宫鸿煊冷笑一声,低声对冷锋说道:“看来,这场戏比预想的还要精彩。”
戏台上,柳凤卿重新扬起水袖,继续唱道:“姑母捉奸夜,侄女泪满襟。一朝错踏路,终成千古恨。”
南宫鸿煊起身,目光扫过戏台,最终落在柳凤卿身上:“这场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九霄阁外,夜色渐深,青石板上的戏单被风吹起。
……
夜色如墨,洛华苑。
苏时瑾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眉头微蹙,有些疲惫。
忽地,房门被推开,一阵龙涎香混着雪松木香,裹着夜风拂来。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南宫鸿煊缓步走近。
苏时瑾抬眼,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我的阿瑾惩处贱人,想必累坏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肩颈,轻轻揉捏着,“我新学了一套推拿手法,正好替你解乏。”
苏时瑾微微一愣,还未开口,便觉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脊骨缓缓下滑,带着一丝酥麻的触感。
她想要躲开,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让我好好伺候你。”
声音低沉且暧昧,仿佛带着蛊惑。苏时瑾耳尖微红:“你不觉得我狠毒吗?”
南宫鸿煊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低声道:“我的阿瑾,何时轮得到旁人评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况且,是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