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在浴室里心理建设了半天,最后终于说服了自己。
斯衡哥的病是为救她造成的,陆伯伯是因为提出先救爸爸,才耽误救治人才没的,刘阿姨养她教她,而陆家为了救父亲不遗余力出钱出人。
她身上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的。
女孩浑身上下只裹了条白色浴巾,还在淌水的发梢垂在胸口。
没穿拖鞋,小巧白皙的脚踩在深色地毯上,更显白嫩。
许在双手拉住浴巾上缘,立在浴室门口,杏眸瞪着满床的黑色皮具,浑身寒毛怒张。
“斯、斯衡哥,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腕表的金属扣,而后把手表搁在床头柜上。
金丝边眼镜,微乱的短发。
看她时,目光从反光的眼镜片后露出,从下至上,如同野兽巡睃猎物。
贪婪。
势在必得。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
“过来。”
一声令下,许在却退后半步。
是不是不行的男人,最后都会疯?!
*
入夜后的A市依旧璀璨夺目,尤其伫立在它的核心区域,俯瞰整个城市,往往让人产生一种凌驾一切的错觉。
陆斯衡沐浴出来,女孩已经在床上睡着。
手里还拽着许承的病案文件。
他从另一侧上了床,越过女孩侧躺的身体,将文件放置到床头柜。
收回手的时候,蹭到了她圆润的肩头,竟又起了念头。
但下一秒又压抑下去,她心里有父亲,有刘女士,有个人……但唯独没有他。
如果自己太冒进,女孩随时会抛弃他。
直到晨曦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一条窄窄的光带打在她眼皮上。
许在悠悠转醒,想转个身,却发现自己胸口被什么勒着。
男人含糊慵懒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醒了?”
“嗯。”
许在不安地挪了挪身体。
男人埋首在她的后颈:“别动。”
温存了会。
许在要起身赶去医院上班,脚才着地,陆斯衡突然扣住她的手。
“去把黄教授配的药膏拿来。”
离开那间总统套房的时候,许在不受控制地搓自己的右手,像是粘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走在她背后的男人,倒是神清气爽的很。
两人坐着专梯下,陆斯衡提出坐他的车去上班。
许在死活不肯,电梯到了一楼,头也不回地跑了。
走的匆忙,没有注意到隐秘的拐角处,一只手机正对着开启的电梯门。
电梯里的男人没能拍到脸,但许在跑出电梯的那一幕拍个正着。
陈嘉月得意地看着照片。
不枉她守了一夜,总算抓住她被人包养的证据。
什么清纯小白花、什么临床系第一高材生,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做海鲜。
她倒要看看,女神跌落神坛时,那些舔狗该有多气愤。
*
又是一周周末,按老规矩该回陆家别墅家庭聚餐。
临到下班时,许在接到陆斯衡信息,他要陪刘阿姨出席,医疗AI科技前沿技术高峰论坛会。
这意味着今晚家里没人吃饭,她可以自由活动。
保证了九点前到家,陆斯衡总算不在微信上继续啰嗦。
“在在,晚上一起出去吃吗?”
程晨提议,杨文俊眼巴巴。
许在摆手:“不了,家里叫了吃饭。”
虽然许在母亲早逝父亲病重,但程晨知道许在还有个阿姨,同样是亲人,比她亲生父母不知道好多少倍。
与程晨杨文俊分别后,许在在医院拐角处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和一箱牛奶,随后坐上公交车。
车辆驶往A市最繁华的地段,在那还有一座格格不入的城中村。
一条马路,分割了人的命运。
城中村的路许在只走过两次,但记忆深刻。
一个多月前,自己差点被程晨黑心的家人卖去山里,幸好有那人及时救了她。
当然许在也知道,就算没有那人,陆斯衡也迟早会出现,只是自己的多少要吃些苦头。
农民房的门板是二十几年那种老式的绿漆门。
有些裂痕,挡不住光。
许在确定他在家,但敲不开门。
“您好,我是上次贩卖人口和伤害案的当事人。我叫许在,我是来当面谢谢您的救助。”
说完,又敲了两下。
屋里人没被敲出来,倒是隔壁阿姨去上夜班出门。
“小姑娘,别敲了。那里就是住了个怪人,一天不见他出门,出门就是拿外卖。你当心着点,一个人来,万一他……”
话没说完,门“哗”的一下被拉开。
隔壁阿姨就瞥了他一眼,吓得赶紧闭嘴走开。
“你还要在这叫多久?”
男人嘴里叼了支烟,比上次见到时,头发更长,刘海几乎将眼眉全部遮住。
和陆斯衡差不多的身量,门口一站,堵的严严实实。
白烟吹着她的脸,许在喉头发痒,不受控制地清咳起来:“夏学长,我是来谢谢你的。”
许在把手里拎着的礼物朝他面前提了提。
作为案件的主要目击证人和当事人,不管他上次在她面前否认了自己的身份,警察还是把他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他就是夏驰,那个和她相处了整整一年的夏学长。
夏驰低眸看了眼,送到眼前的东西,没接。
转身进屋。
没有犹豫,许在紧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