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玉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时候知道捂住戚若枫的耳朵了。
谢明月看了他一眼,叹气:“你也只知道寻欢作乐,自己的孩子脖子上受了伤,也不知道叫大夫来看看。”
梧桐紧接着道:“夫人请的大夫在路上了,二爷,请您带着大少爷先回吧,大少爷本就受了惊吓,这般折腾下去,要生病的。”
主仆俩一唱一和,戚修玉气得要死,眼见名声全被毁了,还想待着解释,就被百姓们千夫所指起来。
“果然是个不着调的,孩子伤成啥样了,还要嫂子操心。”
“他不是媳妇死后没几天,就娶了县主吗?果然孩子没了娘,亲爹就变成了后爹。”
“看来这戚家有出息的,还得是大房。”
戚修玉被围攻,眼见侯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连忙抱着戚若枫,在官兵的护送下,很快上了马车跑了。
谢明月轻嗤一声,重新转过头。
“怎样?就算田芳确实在戚家失了清白,但那也是她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况且她回来后,本来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在坊间开了一家豆腐铺子,反倒是你,总是拿孩子做借口去打扰勒索她,张力,田芳自缢到底是因为不堪受辱,还是对你绝望,你比谁都清楚!”
说完,她环顾四周,朗声道:“孰是孰非,大家都看到了,既然夫君与婆母以前就在平山坊住,相信这坊间总有父老乡亲知晓他们的为人,张力满口谎言,故意败坏戚家的声誉,这次又因为酗酒赌博,而挟持戚家小儿行勒索之事,我们抓他,只是公事公办,并未夹杂私人恩怨。”
她这一番话,有情有理,再加之谢明月与戚缙山都是面貌清雅,气质周正之人,许多坊间的百姓想起张力平日里的做派,顿时纷纷附和:“对啊,对啊,这位夫人说得在理,如此一看,确实是张力害人。”
“他娘的防火把老娘家的墙都熏黑了,现在又想陷害这菩萨似的夫人,呸,害人精!”
有就住在坊间的大娘,当即叉着腰骂起人来。
谢明月立马道:“说到底,这件事是因为张力憎恨戚家而起,今日因大火损毁的房屋,我们戚家负责修缮,稍后便有专人负责此事。”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叫好一片。
张力一瞬间成了过街喊打的臭老鼠。
谢明月回到戚缙山身侧,将帷幕拉开一条缝,朝他眨了眨眼。
“怎么样?夫君,我处理此事还不赖吧?”
方才张力的话嚷出来,激起了民愤,若一味强压,反倒不妥,还损害了戚家的声誉,对戚缙山以后仕途不利。
被她这样一澄清,往后田芳这件事就再也掀不起风浪了,平山坊的人也不会对戚缙山心生怨恨,反倒因为修葺房屋一事,能博得一些民心。
对上她晶亮的眼睛,戚缙山难得勾唇一笑。
“是,夫人高明,我自愧弗如。”
一旁的副官,听着戚缙山自谦,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知道大人宠媳妇,没想到会这么宠,就连夫人抛头露面,大人也是一副欣赏有加的模样。
再看到戚缙山当着周围许多人的面,又掏出自己绣样精致的帕子,佯装擦灰,副官彻底无话可说了。
妻奴!不可救药也!
张力被官兵带入打牢,戚缙山似乎还有其他事情入宫复命,谢明月与他匆匆别过后,独自回到侯府。
一进门,就看见丫鬟们的脸色不大好。
“大夫人回来了,”婆子见到她,连忙迎上来,小声道,“老爷子与老太太都在厅里候着,等您回来呢。”
谢明月瞧着婆子难言的模样,就知道有什么事等着自己。
戚修玉那个软蛋回来告状了。
“嗯。”
她淡淡应了一声,垂眸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内,戚老太太经过苟子涵的调理后,如今气色红润更甚以往。
她搂着脖子上缠了纱布的戚若枫,当着戚老爷子与戚修玉的面,中气十足地大骂。
“这个谢明月,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到底是何居心!”
戚修玉也委屈道:“今日孙儿前去救枫儿,就看到一个女子包着头脸在推枫儿,以为她要对枫儿下手,这才情急丢下石块,谁知这女子就是大嫂?被大哥拽回来后,孙儿第一时间便道歉了,但大哥不依不饶,甚至要拿刀捅我。”
“更别提之后大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揭我的短,我自己做错了事,丢脸不要紧,可戚家的脸面呢?大嫂这般,全然只顾报复我,而不顾大局了。”
他俊脸上挂着被戚缙山打的上,颧骨一片青紫,与戚若枫父子俩一个赛一个凄凉,看得戚老太太是心如刀割啊。
戚缙山是半路孙子,可戚修玉,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乖孙!
“放心,祖母今日就为你、为枫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像话的女人!”
“老太太要教训谁?”
话音未落,谢明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
逆着光,戚老太太看不清她的表情,顿时拉长着脸开口:“还知道回来,你一个妇人,跑去平山坊凑什么热闹?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谢明月没说话,见她走近了,戚老太太看到她劈头盖脸都是黑灰,忍不住呵斥:“这般模样在外抛头露面,一点仪态也不顾及,戚家女眷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告诉你,西苑那边,你二叔的女儿可是快要议亲了,若你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是非,休怪我不客气!”
谢明月方才为了救人,喉咙被烟熏着了,所以还未能开口说话。
元白与梧桐跟在她身后,见自家夫人灰头土脸的,喉咙也哑了,身上还有细小的擦伤,今日又被那混不吝的张力污言秽语,再也忍不住,替谢明月打抱不平起来。
“老太太喜怒,实在是我们夫人今日为了救大少爷,吸入了黑烟,如今嗓子还不舒服呢,这满头满脸的灰,也都是为了救大少爷方才落下的,若夫人今日不去抛头露面,大少爷如今说不定还被那狂徒用刀架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