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黄山喃喃自语,";这绝不可能......";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一个寒门子弟......";黄山声音颤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县令......";
";怎么可能突然成为四品大员?";
";怎么可能是朝廷钦差?";
";这不可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个被自己处处针对的余谨,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自己惹不起的提刑按察使大人?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余谨冷眼看着已经失心疯般的黄山,转头看向张诚:";张大人,这等贪官污吏,该当如何处置?";
";启禀大人,";张诚上前一步,";这黄山胆大包天,竟敢两次贿赂下官。";
";第一次是五千两银票,第二次更是直接送来了一百两黄金,说是给下官的';孝敬';。";
张诚冷笑道:";为了不打草惊蛇,下官将这些赃物都收下了。如今正好作为他贿赂朝廷命官的铁证!";
黄山闻言,如遭雷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孝敬';,竟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大人,";张诚继续道,";这黄山不但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还妄图贿赂钦差属官。如此罪证确凿,依下官看,就该立即拿下,以儆效尤!";
黄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踢到了铁板上!
其他官员也都吓得面如土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他们看不起的余谨,竟然会是朝廷特意派来的钦差!
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黄山瘫坐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
几天前的那一夜,余谨带兵围住府衙,逼着他们写下罪状的场景,此刻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当时他还在心中暗笑,不过是几张废纸罢了,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几分关系,这些纸上的字迹,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如今......
这哪里是什么废纸?
分明就是催命的铡刀!
那晚余谨如数家珍般说出的那些隐秘案子——三年前泗水县的赈灾银两、两年前安北县的税银、城南的那块地......
原来他早就是朝廷钦差,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
而自己还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带着一群人来状告余谨......
黄山只觉得浑身发冷,一阵阵眩晕袭来。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余谨看着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般的黄山,冷笑一声。
";田丰,把那晚他们写的罪状拿出来。";
";是!";田丰从袖中取出一摞纸张。
";这些罪状,可都是诸位大人亲笔所写,签字画押。";余谨冷笑,";田丰,你念给大家听听。";
田丰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通安府知府黄山,任职十年,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三年前,泗水县遭遇水灾,朝廷拨付赈灾银两二十万两,其中十二万两被黄山私吞......";
";两年前,安北县税银一事,黄山与县令魏子健勾结,共同侵吞税银八万两......";
";城南那块地,黄山以三千两低价强买,转手卖给商人,获利十五万两......";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铁证如山的罪状。
黄山听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这黄山,";余谨冷笑,";不但贪赃枉法,更是胆大包天。前几日竟然派兵去客栈,意图谋害本官!";
";什么?!";张诚故作惊诧,";大人,这黄山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朝廷钦差不利,这等人根本不配为官,简直是朝廷之耻!";
";大人身为玄州提刑按察使,有铲除贪腐,先斩后奏之权。如今证据确凿,这等奸佞,全凭大人处置!";
黄山听到这里,如遭雷击。
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张诚分明早就知道钦差就是余谨!
难怪前几日自己说要状告余谨时,他不但不阻拦,反而还暗示自己在钦差面前告状。
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挖坑!
怪不得他收下自己的银票和黄金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原来一切都是圈套!
自己还蠢得像个跳梁小丑,带着一群人跑来状告余谨。
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黄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知府,竟然会被一个年轻的县令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天晚上被逼着写下的罪状,本以为是废纸一张。
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而自己还主动送上门来,给余谨补上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切,都是余谨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他来塞北县那天起,就开始布局。
一步步引诱自己上钩,直到今晚收网!
黄山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年轻的县令,不,这个年轻的提刑按察使,实在太可怕了!
";大人饶命啊!";黄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下官知错了!下官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大人开恩!";陈轩也跪了下来,";下官也是被黄山蒙蔽,才会......";
";大人!";孙崇礼连滚带爬地凑上前,";下官冤枉啊!都是黄山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是啊是啊!";杨廷玉也跪着往前蹭,";黄山威逼利诱,我们不得不听他的啊!";
";大人明察!";魏子健更是直接指着黄山控诉,";那些税银都是黄山强迫我们上缴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黄山听到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黄山,你还敢狡辩?";孙崇礼突然翻脸,";那些商户的孝敬,不都是你让我们收的吗?";
";就是就是!";杨廷玉也跟着喊,";城北的青楼,每月的银子都要上缴给你!";
";大人,";魏子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安北县的税银,都是黄山逼着我们克扣的。他说不听话就要参我们一本啊!";
几个县令你一言我一语,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黄山身上。
仿佛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的可怜虫,黄山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你们......";黄山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平日里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下属,转眼间就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人开恩!";几个县令异口同声地哀求,";我们都是被黄山蒙蔽的啊!";
";只要大人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愿意配合大人彻查通安府的积弊!";
";我们知道黄山还藏了很多赃物,都可以告诉大人......";
这些人为了保命,竟然开始争相检举揭发起来。
黄山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些曾经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下属,如今却像一群饿狼般,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