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吉斯小队没钱,只能做雇员;换句话说,做高级炮灰,比印第安雇佣兵地位高、收入高。做雇员,没有工资,只有分红;如果公司有收益,按既定比例提成。当然了,公司留有余地,雇员有很多捞外快的机会。
雇佣立即生效,从现在开始,小队成为正式雇员;公司管吃、管住、管穿衣,再无冻死、饿死之忧。哈吉斯小队探险经验不足,出征前需要军训,以掌握必要的技能。
进入营地之后,格雷特恢复正常,没有再做噩梦。伙伴们都松口气,认为格雷特太过紧张,对未知充满恐惧,才会噩梦连连。
训练之余,小队不忘发财机会,一直打听有关财宝的消息。有一种说法,特诺奇提特兰城东南15里格处,有座火山名波波卡佩特,山脚下有历代霸主埋下的宝藏。哈吉斯小队趁着军训的休息时间,前去探索。
糜子人在山脚下挖了一个很大的坑,迁徙队伍经过时,都会将多余的物品扔进去,有玉器、金银、黑曜石,以及贵重的生活用品。说来奇怪,糜子人还将很多沉重的石碑,厚厚的书一类的东西,丢进大坑。这些物品上面有糜子人的文字,怪模怪样;格雷特连西班牙文都认识不了几个,更何况这种古怪的方块字。
格雷特藏在草丛中,屏住呼吸,耐心等待。夜晚有些冷,寒气渗入骨头,非常难受。格雷特被自己感动,不由质疑,为什么那么冷静,那么坚强,不为恶劣环境所屈服?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来是金子的威力。等糜子人撤离之后,挖出财宝,几十辈子衣食无忧;相比较之下,现在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将近二十万人的迁徙队伍,很长很长,几乎每个人都有财宝扔进大坑,眼看着大坑越来越浅。格雷特能够忍受小虫子叮咬,能够忍受寒冷,却管不住嘴里的口水。看着坑里的财宝,口水不断流出,不得不吞咽下肚。声音有点大,格雷特十分担心,被糜子人听到。
深夜,队伍才过去一大半,北方燃起大火。格雷特面朝南方,怕惊动糜子人,不敢回头看。从糜子人的反应,以及草木、山石上的光亮,格雷特准确猜测到,是特奥蒂瓦坎大火。
天快要亮的时候,斧头面具人走过大坑。糜子人喜欢面具,而斧头面具独具一格,只有那个人戴。格雷特迷惑不解,怎么会将斧头面具人成为那个人。那个人是谁,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时候见过?
格雷特笃定,再有几队战士走过,就会看到最后一队战士,点火烧自己的那个小队。点火烧自己?曾经遇到过火灾?见鬼了,怎么老是胡思乱想。
天上有朵云彩,发出微弱的亮光;格雷特知道,那是太阳照过来的光,天快亮了。格雷特有些焦急,糜子人怎么这么慢,再拖延下去,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财宝,还能抢到吗?会不会被人打死?
突然,波波卡特佩特山顶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岩浆破山而出,直冲云霄。刹那间,黑烟、黑尘与火红的岩浆,在天空形成一朵巨大的黑皮、红芯蘑菇云。糜子战士见状,立即向南奔跑,想要跑出岩浆、山灰笼罩区。
“见鬼了,运气怎么这么差!”
格雷特咒骂着,一点不比糜子战士慢,爬起来向北逃去;财宝重要,小命更重要。有糜子战士看到格雷特,想要跑过来,被同伴制止。大自然的威力之下,逃命要紧,哪里顾得上其它?
逃命的速度还是太慢,呼啸声从天上传来,路越来越亮,身后越来越热。扭头看去,一大团火红的岩浆,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流星一样砸过来。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伤春悲秋,没有什么利益与抉择,更加没有死亡恐惧。格雷特心里头剩下一个念头,跑、跑、跑,拼命地跑。然而,心里的速度与腿脚的速度相差太远,怎么都跑不快。
也不知道天太热还是心太急,脸上布满了灰尘与汗水。格雷特用手背抹一把脸,好让眼睛舒服一些;谁知,灰土差点迷住眼睛,又抹了几把,才将眼睛抹干净。后背的衣服开始燃烧,头发“滋滋”响;“完了,跑不掉了!“
峰回路转,冲出小峡谷,地势豁然开阔,右侧悬崖下有大湖。格雷特腿脚用力,纵身扑出悬崖。
力量有些弱,上半身扑出悬崖,而腿脚摔在悬崖上,整个人沿着峭壁,磕磕绊绊,摔进湖中。与此同时,岩浆带着长尾,砸在悬崖边上,弹跳起来,紧追格雷特,坠落大湖。
格雷特不等浮出水面,手脚并用,向东北方向潜游。岩浆砸在身后,湍急的湖水将格雷特推出好远,刚好避开岩浆及漩涡。心里松了口气,露出头,喷出一口浊气,猛吸一口新鲜气,睁开眼睛。
身后有漩涡,吸力强劲;格雷特手脚并用,也无力抵消,身体不向前行,反而缓缓向后、向下。水越来越热,脚发烫,燎起了泡。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死亡的恐惧,也没有游泳时的美妙,手脚并用,如同狗刨。
背后的吸力突然消失,格雷特如水箭一般射出,继续狗刨,脱离危险,脱离热水。腿脚火辣辣地痛,让格雷特想起虎头部落的各种辣椒;如果将辣椒汁液抹在腿脚上,是不是也是这般滋味?心还是太急,一时半会想不出辣椒涂抹的味道;心里发誓,下次去虎头部落,一定要试试辣椒的“火辣辣”。
初次喷发之后,火山陷入短暂的沉寂;格雷特距离对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第二次大喷发开始了。岩浆喷上天空,如喷泉般四处喷洒,不断砸进湖里,砸到四周;只有中心处的岩浆,才能冲进那颗大蘑菇。太阳的光亮快要超越蘑菇黑时,新的岩浆、黑烟、山灰及时补充,阳光终被遮掩,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布满黑烟与灰烬,湖面上落满了黑尘。呼吸极度困难,一不小心,就会将大颗灰尘吸入胸腔;那种经验,无比痛苦。格雷特很想扯块布掩盖口鼻,却不敢停下来,死命游向对岸。前方有明确标记,天空湛蓝,阳光明媚;远处的高山上,白雪皑皑,发出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