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蔻枝狠狠又锤了一下李苏秀的腰,气的李苏秀抬手来抓她,蔻枝灵活躲开,立马往门口小步快走,拉开一条门缝轻声对着门外的宋启平说道,“宋大哥,姑娘喊你进来。”
门外的宋启平沉默了一瞬,转过身来“嗯”了一声,他进门来,却不好不关门。虽说是他不好与二姑娘一屋,但不关门恐怕会有损名声。
门吱嘎响了两声,在床上趴着的李苏秀听到了,她抬起头来,将话头调转向宋启平:“你何时这么听我妹妹的话了?
保不齐早已有了私情,你们合该感谢我才是。”
宋启平听到这话浓眉皱起,下意识看了眼李毓灵,心里暗道李苏秀难道不知道二姑娘的真实身份吗?
她李苏秀的妹妹?那算个屁。整个太傅府里如今李毓灵的地位也就是三人之下百人之上。
除去头上的二老与李琨和,李毓灵在整个太傅府里按照身份来说的确不必惧怕任何人。
更何况李琨和还对他这位长姐敬爱有加,十分敬重与在意。
宋启平想说李苏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他瞥了眼蔻枝,见那丫头正在偷偷对着李苏秀翻白眼,一时间又觉得好笑,二姑娘若是想要将蔻枝带回太傅府留在身边,还得再花一段时间去调教蔻枝。
但蔻枝胜在了解主子,用惯了的下人,一下子不留在身边也难免觉得不习惯。
宋启平正要收回视线,蔻枝的目光却投了过来像是在疑惑,看他皱眉的模样,蔻枝的眼睛又里面下垂,一副不想与宋启平多接触的模样。
他不再多想,等待着李毓灵的吩咐。
“听李琨和说,你审下人很有一套,让她开口,说出来宝楼那晚为何要这样做。”
李毓灵并不知道来宝楼那晚的前因后果,也不知与宋启平有关系,她这话一出,却让宋启平觉得有点儿臊得慌。
仿佛那本该被深埋进地里的秘密突然又被人一撅头挖出来了。
“…是。”他答应着,也只能答应。
李毓灵起身绕过屏风去往了另一边,蔻枝本想也跟着学一手,以后可以帮上姑娘,但触及宋启平的眼睛,想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人跟着李毓灵走了。
宋启平人高马大,李苏秀看着他走近自己里面想叫唤,宋启平比她叫喊的声音发出来更快地堵住了她的嘴。
绢布是拿的桌上的用来垫花瓶的,上面的灰尘很重,一把塞进李苏秀的嘴里,倒是先让她打了两个喷嚏。
李苏秀的手被绑在身后,她整个人趴在床上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咣当一声,门被大力地推开,李毓灵坐的位置恰好对着门,门一打开,就感觉到一股从外边走廊上点燃的盘香味道涌入。
一股强劲的风将她的皂纱往后吹,贴着她脸上的肌肤,吹出她的五官大概轮廓。
开门的人显然没想到是李毓灵入他第一眼。
来者愣了愣,整个人如坠冰窟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激动又带着点愧疚与窘迫。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里边屏风后面传来几道声音将他的思绪陡然拉回,脸上的纠结之色只存在一瞬,他就往里走,独留李毓灵一人对着打开的门。
蔻枝看清了来人,本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心里还升起一股高兴的情绪,但看他头也不回,甚至一句话也没有问候姑娘的时候,蔻枝的心就凉了。
她都这样,何况姑娘呢。
她听说,姑娘与蒋少爷,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蔻枝低头对着李毓灵说道:“姑娘,是…蒋二少爷。”
“嗯。”李毓灵道,“去将门关上吧。”
她知道是蒋方正,蒋方正佩戴玉佩,也戴了一串铃铛,铃铛很小,走动时并不会发出很响的声音,但他将铃铛与玉佩串在一起,走路着急时,铃铛与玉佩就会相互撞击,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
李毓灵认得出来。
那串铃铛还是她送给蒋方正的礼物,原先是挂在她窗棂下的,被蒋方正看重讨了去,后来才知他将铃铛与玉佩串在一起。
蒋方正着急前来,又对她一言不发,李毓灵等待这里,大概已知道了。
只是有些事,她不明白,也想不通,光靠她的猜测,太费劲。
李毓灵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听着蔻枝关上门,又听着屏风后面二男的说话声。
似乎对上宋启平,蒋方正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声都比以往要轻不少。
又或许,是不想让李毓灵听到。
宋启平很快从屏风后面出来,就要跪下请罪,蒋方正比他先一步说话,他站在宋启平身边,规规矩矩行礼,不敢去看李毓灵,蒋方正道:“毓灵妹妹近日身体可好?春日多细雨,夜里多起风,可别染了风寒。”
李毓灵便也起身,也客气行礼回答:“一切都好,劳蒋二哥挂念。”
蒋方正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多想李毓灵能够像小时候那般耍脾气埋怨他,可如今看向李毓灵,看着那白色的皂纱,又觉得毓灵妹妹清纯圣洁,而他早已配不上了。
想起李苏秀说的话,蒋方正却是不敢想。
让冰清玉洁的毓灵妹妹做平妻,她当是不愿意的…
但是…万一呢?
蒋方正心里怀揣着一股不甘心的劲,想问出口,李苏秀的声音却从屏风后传进来:“我想你应是猜到来宝楼是我做局,算计了你,既已知道,又何必惺惺作态来找我一遭,来看我笑话不成?”
“问话是其一,替人送信是其二。”
那封从李毓灵进门来就被她从袖中拿出来的信一直被李毓灵捏在手里,如今她拿着信,绕过屏风,并没有离李苏秀很近。
“人既已齐,都说说吧。”
来宝楼相聚四人,一人做局,两人后知后觉,唯独她,一直被瞒在鼓里。他们以为她不知晓好拿捏,殊不知单铭早已对她说了全部。
“你与单铭串通好,让他驾马车,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替他引开旁人,让他顺利进入李家马车。”李毓灵缓缓地说。
她的确想问,在意的却不是结果,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该怎么让李苏秀明白,有些东西,得到了也不是那么好占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