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物馆出来,叶嘉言立在门外,拨通了朱寒山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忙音,朱寒山给她挂了。
叶嘉言皱皱眉。
这小子是一点情面也不给啊。
跟他发微信,他不回,她才打电话的。
他是个游戏架构师,刚入职,工作并不忙。
叶嘉言思量了一下,拨通了周懿行的号码。
电话秒接,周懿行的声音很欢悦:“嘉言,找我有事儿?”
“我想麻烦你,帮我约一下你的世侄朱寒山,我有些事想和他当面谈谈。”
周懿行毫不犹豫:“好,没问题。”
“我们在哪儿碰头?”
“这个啊,你转身。”他的回答简单直接。
叶嘉言依言转身。
只见,周懿行站在不远处的光影交界处,饶是穿一身休闲装,也掩不住一副好身段。而且,他还咧嘴冲她笑。
很清新,但也很讨厌。
他又跟踪她!
叶嘉言的厌恶毫不遮拦:“我不喜欢被人跟着,让我感觉像是被监视。”
周懿行敛了笑意,朝她踱过来:“昨天你遇到的事情太惊险,我不放心。”
“我很招人恨吗?”她反诘。
他摇头,一双明眸瞅着她。
她侧首避开他的凝视:“就算有人恨我,也不至于天天找我麻烦吧?”
“我输不起。”周懿行冲口而出,“万一你……”
这话不吉利,他不想往下说。
“万一我死了,你要怎么样?”
“呸呸呸!童言无忌!”周懿行气得跺脚。
“你待如何?”她仰首,目中带着一丝桀骜。
“我就去西林寺出家。”
叶嘉言被他逗笑了,顺口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我说真的!”
“打住,打住!”叶嘉言把脸色一肃,“我们讲道理啊。第一,你这样耽搁工作,你是老总没错,但你也要干活的,对不对?第二,我真的,真的,真的讨厌被人跟踪。”
周懿行颔首:“那我也有个建议,不,是你必须答应我的事。”
“说。”
“抽点时间学防身术。”
“好,”叶嘉言从善如流,“这个我听你的。”
“那就说定了啊,我现在联系朱寒山。”
“等下,你不问我原因?”
“你找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叶嘉言长话短说,觑着周懿行的表情。
“竟然还有这种事,”他只觉啼笑皆非,“你放心,我一定要他点头改文案。”
一个小时后,甜品店里,朱寒山姗姗来迟。
他笑嘻嘻地看着周懿行、叶嘉言两人,有点贱嗖嗖的。
给他点了饮料后,叶嘉言委婉说明来意。
朱寒山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我不能答应你。我妈和我爸生了我,连个名分都没有。这合适吗?我给的文案,也就夹了几句假的,这都不行?”
叶嘉言本想说,“谬种流传,当然不行”,又觉得这话肯定会得罪人,只得先笑笑:“别急,别急,慢慢说。”
“婶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叶嘉言脸色尴尬:“我,我和你叔已经分手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朱寒山愣住,眼神在周懿行、叶嘉言脸上逡巡。
“什么玩意儿?切,我才不信!”他挑挑眉,眼中逸出一丝玩味,“别人我不敢说,我叔这人多倔啊,认定一个人就不会变。”
“说得好!”
“真分了!”
说罢,周懿行、叶嘉言两人面面相觑。
“哈哈!有趣!”朱寒山抚掌大笑,“看来,叔,你是被婶婶给甩了啊。唉,我们这可是同命相连。”
“你怎么了?”
“她心硬得很,死活不接受我,还说我自作多情。看吧,你我叔侄一个命!”
周懿行握饮料的手微微颤抖。
“自作多情”这词儿,戳他肺管子了。
“寒山,你要是能改文案,我给你出点子,好不好?”叶嘉言笑眯眯。
“帮我追心上人?”
“不是,只是给你当顾问,增加你的成功概率。毕竟,女人更懂女人嘛。”
“哈?那我不干。人家干教辅的,还打广告说,包提分呢,提不了分就退款。”
叶嘉言本想?他,但猛地回过神来,虎着脸:“别跟我插科打诨,好好说话。”
见周懿行要启齿,叶嘉言丢了一记眼刀过去。
她又正视朱寒山,说:“我没见过你母亲,但我了解她是怎么想的。”
朱寒山难得见她这么严肃,也不得不坐正一些:“女人更懂女人?”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妈妈明明有三次机会,回头去找你爸,但她都没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朱寒山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第一次,他们分手了,但你妈妈发现有了你;第二次,你妈妈和老公感情破裂,只能当单亲妈妈;第三次,你妈妈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见你爸。”
“胡说!”朱寒山抓紧杯子,对叶嘉言怒目而视,“我妈如果不爱我爸,为什么要在临终前跟我说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