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吕氏,她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呼喊起来:“娘娘!娘娘!有机会了!”声音之中充满了兴奋与急切。
此人正是吕氏身边那位形影不离、贴心侍奉的宫女。
原来,方才吴鸟用前来之时,她恰好就在不远处瞧见。心中暗自好奇的她,当即决定悄悄跟过去,想要探听个究竟。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屋内太子与吴鸟用的交谈。
此时,吕氏听闻宫女的呼喊声,缓缓从里屋踱步而出。她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对着宫女轻声呵斥道:“莫要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到底何事如此慌张?”
宫女见状,连忙深吸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后赶忙向吕氏禀报:“娘娘,适才陛下身边的那位吴公公来了,说是请太子殿下去监国呢。还说陛下要带着三殿下外出几日。”说完,宫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吕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当真如此?”那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禀娘娘,奴婢岂敢有半句假话来欺瞒您啊!”
吕氏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急匆匆地吩咐道:“快快派人去盯着他们,本宫倒要瞧瞧这老头子和那个野种究竟要去往何处!”宫女赶忙应声道:“是,奴婢谨遵娘娘旨意!”话音未落,便如疾风一般飞奔而出,前去安排人手了。
待宫女离去之后,吕氏缓缓转过身来,阴鸷狠毒的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外。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哼,本宫暂且再容忍你们几年罢了。等到老头子一命归西之时,本宫便能登上皇后之位,而允炆也将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到那时,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能耐与我们母子相抗衡!”说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吴鸟用在踏出东宫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后,便急匆匆地朝着慈宁宫赶去。这座宫殿庄严肃穆,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当他迈入宫门时,一个眼尖的小太监瞧见了他。只见这小太监满脸堆笑,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那副谄媚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他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干爹,您来啦!”不错,这位小太监正是吴鸟用的干儿子——吴有鸟。
且说这爷俩的名字,着实令人啼笑皆非。也不知他们的父母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给取了如此奇葩的名字。不过,此刻的吴鸟用可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他一心只想快点见到三殿下。
吴鸟用看着眼前的吴有鸟,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比起对待东宫那位小太监,他对自己这个干儿子的态度可要亲切得多。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吴有鸟靠近些,然后轻声问道:“三殿下呢?”
吴有鸟赶忙躬下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干爹,三殿下正在里面呢!”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吴鸟用的脸色。
见吴鸟用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吴有鸟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又说道:“干爹,请随我来吧!”说着,他在前头领路,带着吴鸟用往宫殿深处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在路上,吴鸟用面带微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吴有鸟,轻声问道:“在三殿下身边待着,感觉如何啊?应该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吧!”
吴有鸟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干爹您的挂念,孩儿在这里一切都好得很呢。三殿下对孩儿可真是特别好,不仅没人敢欺负孩儿,而且他还说要亲自教导孩儿认字读书呢!”
原来,吴有鸟之前一直在其他宫殿里当差做事,此次是因为朱元璋特意嘱咐吴鸟用寻找几位值得信赖之人前来照料朱允熥,于是吴鸟用便将吴有鸟调到了此处。
吴鸟用听后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接着又好奇地追问道:“那三殿下开始教你了么?”
只见吴有鸟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三殿下本是打算教我的,但却被孩儿给拒绝啦!”
吴鸟用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哦?这却是为何呀?”
吴有鸟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的人说道:“干爹啊,孩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自己压根儿就不是读书习字那块料。况且陛下早早就下旨明令禁止我们这些当宦官的看书识字。即便如今三殿下对孩儿百般照顾、关爱有加,但孩儿又怎敢让殿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帮我破例呢?咱们身为奴婢之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将主子们的利益摆在首位,这可是当初您老人家亲口教导孩儿的首要之事呀!”说完,他一脸诚恳地望着对方。
吴鸟用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对这个干儿子的赞赏与认可。很显然,对于吴有鸟的这番话以及他所展现出的忠诚和懂事,吴鸟用感到特别满意。只见他微微点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吴有鸟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没想到咱家嘱咐你的事情,你一直铭记在心呐。孩子啊,你尽管放宽心就是啦,有干爹在呢,你绝对吃不了亏的。依我看呐,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会混得比咱家还要风生水起呢!”
吴有鸟听到干爹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自是欢喜不已,脸上也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赶忙谦虚地回应道:“孩儿哪敢有这般奢望啊,不过干爹请放心,等到您年老体衰之时,不论孩儿在宫中究竟混得怎样,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侍奉您终老,为您养老送终!”
只见吴鸟用满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有些发颤:“好!咱家果然没有看走眼,真是识大体、明事理之人呐!”
要知道,那些个太监们虽说身处皇宫大内之中,吃喝不愁,但实则有着一个天大的烦恼——无后啊!
这可是他们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痛处。
毕竟无人能为其延续香火,将来年老体衰之时,更是无人奉养终老。
也正因如此,宫中才有那么多的太监纷纷收养起干儿子来。
且说这吴鸟用,平日里看似威风八面、风光无限,可那不过是仗着当今圣上朱元璋尚在位罢了。
一旦哪天朱元璋龙御归天,新君即位,谁晓得这位先帝身旁的红人将会落得怎样一番下场?
说不定就此被打入冷宫,或是遭逢其他不测之祸呢!
每每想到此处,吴鸟用便心如死灰,甚至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待到朱元璋驾崩之日,自己也要随他一同而去,免得遭受日后可能降临的种种磨难与屈辱。
此刻听到这番话,尽管不清楚这话日后究竟能否成真,但至少在此刻,却是令吴鸟用感到无比舒坦和受用。
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将之前所有的忧虑与不安都冲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