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突然炮弹的呼啸声再次传来,随即炮弹便在城墙上炸开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炮弹如雨点一般,山呼海啸的压了过来。
日军的炮火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停下来,马瑞文晃了晃脑袋上沾满的土,看到潘俊武走来,便骂道:“他娘的小鬼子,****比我们的红薯还要多。”
潘俊武接口道:“要不是罗寨主他们把鬼子的几门山炮炸毁了,鬼子那些大口径山炮更加不得了,一发炮弹就能把城墙炸开一个豁口。鬼子现在用的只是迫击炮和掷弹筒,这种炮弹比山炮威力小多喽。”
马瑞文问道:“俊武,我们那两门山炮你都安排好了没有?”
潘俊武笑笑道:“我办事,绝对妥妥的。我让那个大个子毛孩专门负责拉山炮机动。”
“你是说让那个活世李元霸去负责那两门山炮?”
“是的。”
“好,我看这活正适合他。”
“太适合了。你猜怎么着,他一个人可以抱起炮管就跑。”潘俊武笑道。
“太好了。罗元元送来的这个人真是个宝。”马瑞文说着,看看手里的汤姆森***,说道:“告诉兄弟们,咱们在城上对城下的小鬼子,要尽可能用***招呼鬼子。”
马瑞文接着对潘俊武吩咐道:“潘俊武,我把刚加进来的那二百多人分给你一半,咱们以城门楼子为界,这边我来指挥,那边可就得麻烦你了。另外,关键时候,让那个李元霸把山炮拉到城墙上来。”
“好的,队长。不过,有个问题,我们所剩的炮弹没几发了。”
“他娘的老子不管了,反正打完这仗再说吧。”
许佳铭带领独立营来到了昆仑关,杜军长安排他们独立营九塘一带驻扎,并负责战地医院的保卫工作。
特务连长何超颇有些不满意,唠叨道:“老子千里迢迢赶到昆仑关,却只配给战地医院看大门。”
许佳铭安慰道:“仗有得你打的,据说小鬼子打仗就是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要是战地医院让小鬼子摸到,你我的责任就大了。”
“许营长,我觉得第五军有点看不起我们六十七师,所以才派给我们这样一个任务。”
“第五军是全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他看不上别人也是情理之中。那个杜军长是天子的得意门生,傲着呢。”
“机械化部队又怎样,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何超有些不屑地说道。
许佳铭听到何超这么说,倒也颇有同感:“中央军没有哪支部队不傲的。第五军的确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可是我们的对手日军第五师团也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而且他们的空中优势相当明显。本来我们也有几架飞机的,可是武汉会战的时候,我们的空军几乎都投入到了武汉战场上去了,而且损失也很大。估计能飞到昆仑关来的飞机也没有几架了。我们的第五军和日军第五师团硬碰硬,估计他们也是不敢托大的。”
“哼,打仗从来就不是以飞机大炮来决胜负的。”何超说。
“说得好。在昆仑关,我们的空中优势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能依靠着山地地形与敌人周旋。最终决定胜负的,只能是步兵,要靠步兵用血肉之躯去冲锋陷阵。”
“可是,许营长,我还听到一些不好消息,说是这次昆仑关作战,是白长官做总指挥,就怕中央军不听白长官的指挥,到时候这仗恐怕不好打。”
许佳铭说:“我们不要管这些高层的派系争斗了,想管也管不了,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谁都知道,白长官素有小诸葛的称号,确实很能打仗,足智多谋,可是委座对于白长官一直心存芥蒂,虽然让白长官挂了帅,但是对他却不是十分信任。这就要看看白长官在这里如何用兵了。就像当年李长官在徐州会战那样,汤恩伯并不是很听招呼,但李长官最终还是调动了他,打败了日军,取得了台儿庄大捷。”
正当昆仑关上战云密布时,距离昆仑关只有一百多里的高山城正遭受日军的疯狂进攻。
马瑞文刚对潘俊武分派完任务,观察哨突然大声道:“鬼子上来啦!”马瑞文抬头向外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鬼子已经离城门很近了。
马瑞文回头看了看附近的山炮阵地,大声道:“以我的枪声为信号,我的枪一响,你们就给我五发连射,打完了什么也别管,立即转移阵地,听见没有?”
两门山炮的正副射手,忙都点头示意明白,马瑞文这才举起了步枪,集中注意力,瞄起了冲在最前面一名日军军曹。
“叭!”马瑞文的枪响了,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瞬间便从日军军曹胸口穿了进去,日军军曹也立即摔倒在地。
马瑞文一枪打倒一个鬼子军曹之后,城墙上的山炮开始了五发连射。
这会儿面对漫山遍野而来的日军士兵,山炮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调整,炮手们很快便将十发炮弹打了出去,然后顾不得炮管烫得厉害,赶紧撤到别的地方去了。
冲锋中的日军士兵,这是第二次遭到抗战队的炮击,炮弹落在日军的队形里,不时绽开起朵朵灰色的花朵,把一些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炸了个身首异处,残肢横飞。
可惜的是,这样的爆炸声只响了十次,虽然也炸死了几十个日军士兵,却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日军的攻击队形只是稍稍滞缓了一下,便又继续攻击了。同时,日军的迫击炮也没有闲着,他们发觉抗战队竟然把炮兵阵地搬上了城墙,哪里还会跟他们客气,一时间那块地方成了日军迫击炮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一会,日军已经来到了有效射击范围了,马瑞文当先举起了***,大声道:“兄弟们,给我打!”说完便扣响了扳机,随着他的一声枪响,城墙上枪声大作起来,各种轻重武器,纷纷朝日军士兵身上招呼过去。
马瑞文的队伍,火力比刘斌他们更强一些,光重机枪就好几挺,轻机枪和***更多,连马瑞文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飞蹿的子弹织成了一张强大的火力网,朝城下的鬼了罩过去,冲锋的鬼子一下就可能身中十余弹。日军士兵就是再不怕死,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也不禁有些胆怯起来。
“队长,队长,快看,小鬼子被咱们打退了。”有人高喊了一声。
马瑞文一愣,仔细观察,见鬼子果然没有在再往前冲,而且远处的士兵已开始转身退下去。马瑞文不由得笑骂道:“这回的小鬼子真不禁打。我们的大菜还没上他们就撤回去了。”
这时,韦桂忠和胡志诚来到城墙上视察,问马瑞文:“怎么样,伤亡严不严重?”
“嗨,没事,只有几位兄弟被迫击炮炸伤了。大队长,这里危险,你们还是赶紧下去吧。”
韦桂忠拍拍马瑞文后背:“你悠着点啊。”
“放心吧,小鬼子想伤到我,至少还得拿十条二十条命来换。”
韦桂忠和胡志诚慢慢转到了县**大楼。此时,县府大楼里,大量的伤员源源不断的从前线下来,早就挤满了一层的大堂,现在连院子里也到处都是伤员了。而高山县的妇女们,早就动员起来,成了这个临时医院的临时护理人员。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丈夫、兄弟,此刻大多在城墙上拼命呢。
看到众多的妇女来到医院里帮忙,韦桂忠感到大为宽慰。
“胡参谋,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你一回到高山县,就把群众都动员起来。你们共产党做事就是让人打心里佩服。”
胡志诚笑笑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叫孙卫民召集来一帮积极分子,我就对那些积极分子简单动员了几句,然后由这些积极分子又去动员城里各阶层的百姓。看得出来,高山城的百姓对抗战队是很支持的,说明你们这些年没做什么对不起高山城百姓的事。”
“你们共产党动员民众的能力一向是令人佩服的。”
“我们的宗旨就是一切为了民众,民众自然就更支持我们。其实,你把全城民众都动员起来,你们抗战队的战斗力更能增强不少,因为他们更深切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
正说着,迎面碰到了孙兰兰。
孙兰兰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她却忙得连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孙兰兰是胡志诚安排在这里主持工作的。她在县**大堂里搭起了简易手术台,把城里仅有的几位西医医生全部招募来了。
这时正有一个担架担了伤员走进手术室,孙兰兰揭开伤员身上的白布,看到了一个弹痕累累、肢体不全的伤兵。
“快,马上抢救!”孙兰兰低喝一声。
输液瓶已高高挂在架上,手术室内设备简易,但医生、护士都戴着消毒口罩和手套。医生和护士围了上来,却发现伤兵瞳孔放大,表情紧锁,形状吓人。上去一探,呼吸已经停止。
“不会吧,刚才还听到他**。”送来的人说。
遗体被从手术台上马上移了下来,换上了别的伤员。
不一会儿,一名重伤员分别送上了手术台,消毒、清伤、缝合、输液、输血,手术在医生们有条不紊的工作中紧张进行。
看到孙兰兰忙忙碌碌的,韦桂忠便没有去打扰她。
两人走到门口正要离开,迎面碰到两位妇女抬着一付担架进来,担架上的人嘴里骂个不停。
“刘斌!”韦桂忠叫了一声。
刘斌抬眼看到了韦桂忠,才止住骂声,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刘斌,你怎么了?”韦桂忠急切问道。
一位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原来是他的右大腿被子弹射穿了。
医生说:“这是贯通伤,子弹从前面进去从后面出来,弹头没有留在里面。因为弹头旋转的缘故,伤口处皮开肉裂,从外面看着挺吓人的,其实里面只是穿了道洞,只要注意别感染,估计一周时间以后就能下床活动。”
韦桂忠终于放心了,吩咐道:“刘斌,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伤。”
“大队长,我真没用。”刘斌羞愧地把脸别过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