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铭把韦桂忠的抗战队编为独立营的第四连。韦桂忠只能任个连长。
韦桂忠倒也不计较这官职大小。他只要许佳铭答应,等打完这一仗,第四连的兄弟如果还活着,就从哪来回哪去。
许佳铭心想,看昆仑关这阵仗,等打完这一仗,说不定第四连一个人也不剩了,便随口答应了韦桂忠。
许佳铭登上高处此时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动向,只见我方第二百师的炮火非常猛烈,把日军的阵地炸得浓烟蔽日,血肉横飞。而日军炮兵的反击显得弱很多。
真是几水轮流转,什么时候我军的炮火居然猛过了日军,真是大快人心啊!想当年在南京保卫战时,许佳铭带领的部队可是受够了日军的炮兵欺负。那时,鬼子靠着一门门一百多口径的**炮不断对中国守军展开炮击。今天,第二百师的大炮终于帮出了这口恶气!
不久,日军空军前来助战,上百架战机一波波前来轰炸。
第二百师的弟兄们没有高射炮,只能用手中的机枪向空中射击。但是,机枪子弹根本奈何不了鬼子的飞机。
戴师长要通了杜军长的电话,对着电话大喊:“军长,鬼子的飞机太可恶了,我的部队伤亡惨重,请求空军支援,请求空军支援。”
电话里传来杜军长的回话:“戴师长请放心,我已经跟空军第五大队取得联系,我们的飞机马上赶到!马上赶到!”
不一会,空中出现了十架美国的大鲨鱼战斗机。大鲨鱼战斗机一到就朝日军轰炸机猛烈开火。日军轰炸机一边投弹一边躲避着战斗机。
双方的飞机在空中厮杀格斗。抗战队员们几曾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抬着头看着双方的飞机在头顶飞来绕去,仿佛是在做跳舞表演。
“打中了!打中了!看,鬼子的飞机起火了。”
可日军轰炸机依靠数量优势屡屡展开反击;十架战斗机对阵一百架轰炸机,中国空军无法进行全部的驱逐。
日军飞机完成一轮轰炸后,仍有好几十架飞机扬长而去。
日军的飞机一飞走,第二百师的炮火又怒吼起来,在日军的阵地上卷起一层层巨浪,炸得日军鬼哭狼嚎。炮火延伸后,国军第二百师开始攻坚;官兵斗志昂扬,一波波攻击部队前赴后继;日军防线在迅猛的攻势下,很快土崩瓦解。
“真带劲!正规部队打仗就是带劲!”看到二百师攻势如此迅猛,马瑞文不禁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到前线去。
“许营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冲锋?”韦桂忠问。
“稳着点。”许佳铭淡然道。
韦桂忠本来是不怎么乐意带队来凑这份热闹的,可是一到了战场,看到了战火纷飞的场景,就像战马来到了前线,便自然而然的扬蹄嘶鸣。
至夜晚,第二百师攻占了部分重要高地,并一举攻占昆仑关主阵地。
战斗一天一夜,战士们早已是筋疲力尽,疲惫的官兵有的就在冰冷的战壕里睡着了。深夜,日军突然反扑,刚刚占领没多久的阵地前沿,突然涌现出大量日军部队。双方马上进入短兵相接的战斗。
独立营防守的右翼也出现了大量日军。
“鬼子来了!”随着一声大喊,独立营的阵地也爆发了激烈的枪声。
“他娘的,鬼子就是鬼子,专门玩阴的,专干偷袭摸营的勾当。”
“别叨叨了,给我狠狠打!”
韦桂忠的第四连一个个嗷嗷直叫,像一群饿狼似的冲入敌阵。一百匹饿狼的威力足以让几百名偷袭的日军胆寒了,更何况独立营近五百名官兵发了疯似的吼叫,偷袭的日军发现目标选错了,可是后悔已来不及。
师部特务连连长何超此时陪同许佳铭一起在九塘阵地的指挥所里,经过上次的战斗,何超显得略发成熟和稳重。可是面对这样残酷的战场,这位一直在师长身边的特务连长还是有点胆怯。当日军强攻他们在五塘的右翼阵地时,何超虽然没有像一些士兵那样吓得躲藏起来,但要真正端起明晃晃的刺刀,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后来,当他看到新编第四连的官兵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冲入敌人阵地,他们也受到了鼓舞,最后也敢于跟鬼子拼刺刀了。
一阵肉搏战之后,阵地上留下了一百多具日军尸体,终于把日军的一波进攻打退了。
而第二百师由于是疲劳作战,官兵们没有抵抗住日军的进攻,阵地再次易手。好在独立营守住了右翼,避免了被包围的结局。
“真窝囊,刚占领阵地,屁股还没坐热又被鬼子夺去了。”
“奶奶的,第五师团全是一群不要命的鬼子,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才能消停。”
第二百师官兵心里很窝火,但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戴师长问:“守卫右翼的是那支部队?”
“六十七师独立营。”
“许佳铭的独立营?难为他了,凭着区区一个营的兵力,能守住阵地不失,不容易啊。”戴师长感叹道。
“他们最近补充了一个新编连队,是从高山县来的抗战队。听说这支抗战队打仗也挺厉害的。有了这个新编连队加盟,独立营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少。”
正当戴师长说话的时候,日军的攻击部队向独立营的阵地扑来了!这次攻击部队比上次还多,足足有一个联队!
“营长,鬼子又上来了!”
许佳铭扑到了望哨一看,黑压压的鬼子漫山遍野地涌来。
“弟兄们,用手**招呼!”许佳铭大喊。
韦桂忠的第四连又冲在了最前面,每人背了五颗手**,连跑把手**扔进敌群中。几百枚手**几乎同时飞向敌阵中,爆炸的火光把阵地照得一阵一阵的亮。
第四连所有人把手中的手**扔完就退回来。接着第二拨人也照葫芦画瓢,又是几百枚手**飞向敌阵。
鬼子趁着夜色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反扑,一次又一次攻被打退,阵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但是,日军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
在付出了一百多名战士牺牲的代价后,独立营官兵选择了主动后撤。日军很快占领五塘阵地。
许佳铭率独立营退守九塘阵地。鬼子却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后就再也甩不掉。独立营刚刚退到九塘,鬼子的前锋也跟了上来。许佳铭此刻并没有慌张,毕竟经历了很多战阵,他显示出一个指挥官应有的镇静和沉着。
“兄弟们,马上给我反击,把这伙不要命的鬼子干掉。”
韦桂忠的第四连刚刚退入九塘阵地,没来得及把一口气喘匀,见鬼子辇着屁股追上来,便回转身,与鬼子展开肉搏战。终于把鬼子的前锋打退了,稳住了九塘阵地。
许佳铭来到四连,看到他们个个身上带血,叹道:“多亏了第四连的兄弟们,要不然照这个气势,鬼子马上就把九塘阵地冲垮了。”
许佳铭把各连指挥官召集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道:“刚刚司令部发来指令,要我们一定要坚守住九塘阵地;要是九塘再丢的话,整个部队的侧翼就全暴露出来了。所以,我们不能再退后半步。传令下去,有擅自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这时,一名作战参谋跑进今村均的司令部报告:
“报告师团长下,前方又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中村正雄将军在九塘遭遇了支那军第五军的荣誉一师的部队,被对方的炮弹击中,不幸为天皇效忠了。”这个作战参谋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什么?中村正雄怎么了?”
“中村将军已经为天皇陛下尽忠了。”
“你说什么?谁为天皇尽忠?”今村均又问了一句。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他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又问了一句。
“是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为天皇陛下效忠了。”作战参谋再一次重复道。
今村均悲叹一声:“中村君,你怎么就这么草率地离我而去了,这下我还能依靠谁啊?”
今村均只觉得脑一片空白,中村正雄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是他的爱将,现在居然战死了,这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大损失啊。
“八嘎!第五军,杜聿明!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今村均终于忍不住了,拔出指挥刀狠命的砍着桌,并大声吼叫着。
可无论今村均如何生气,第二十一旅团受到重创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中村正雄被第五军的将士们用炮弹给轰死了,这也是侵略者应得的报应。
中村正雄被打死,日军的攻击行动暂时告一个段落,双方僵持了一天。
这天,许佳铭来到医疗队,叫上罗元元:“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佳铭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思恩中学。”
“去哪里干嘛。”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罗元元和许佳铭来到了思恩中学,罗元元看了看这座战时的临时校址,心中感慨万千,双平城沦陷后,学校只能迁到一座山间古庙来上课。
罗元元和许佳铭来到校园的小广场上,这时,操场上正好有一群学生在这里集会。
只见一个男生站在台上,向下面的学生呼吁道:“同学们,前方传来消息,我军刚刚打死了日军第二十一旅团长中村正雄,这是昆仑关战役的一个伟大胜利。在我第五军将士的浴血奋战之下,昆仑关上的日军必将遭受灭亡的命运!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同学们,自从日寇侵略以一类,我们的国土在沦丧,我们的人民在流血,同学们,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同学们,日寇杀我同胞,虏我财产,禽兽不如,我们唯有拿起武器,死战到底!我们作为青年学生,此时正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我建议,愿意参军的同学们,随我一起去报名参军,为了这个破碎的山河,哪怕流尽自己后一滴血,也在所不辞!同学们,让我们都参军去,为昆仑关战斗的胜利贡献一份力量!”
下面一阵附和声。
许佳铭听了一会,却双眉紧锁,走上前去,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同学们,听我讲几句好不好?”
为首的学生看许佳铭穿着上校服,便恭敬地说:“长官,请您给同学们讲讲吧。”
许佳铭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同学们,你们的抗日热情非常可贵。中学生想参军抗日,这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我们也要量力而行,并不是说所有的读书人都适合参军。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读好书,扛枪上战场的事先交给我们,好不好?”
下面一阵骚动。
“长官,我们也要求上战场!请你接纳我们吧。”
许佳铭耐心地说:“同学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在这个热血的时代,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年代,作为炎黄子孙,为了民族的命脉,我们要以一腔热血与敌抗争,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扞卫着祖国的尊严。你们是读书人,都知道这是民族大义。但是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如果要参军,还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上战场。现在,鬼子就在我们眼前,如果你们就这样冲到战场去,那等同于送死。”
一名学生高呼:“我们就是要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没有血与火的考验,是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的。”
“说得好!我知道你们都是爱国的,这很好,只要青年一代不丧失信心,只要青年一代有着与敌生死相搏的信念,这就够了,有了这种信念,国家之幸,民族之幸,中国绝不会亡于倭寇之手。不过,同学们,你们得练一手本领才能上战场啊!”
“杀敌的本领不是到战场上才能练出来吗?”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不,本领得在上战场之前练的。这样吧,你们上来跟我过过招,你们谁能打倒我,谁就可以马上上战场。”
许佳铭示意叫人拿了两杆木枪来。他一手拿一支木枪问道:“谁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