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还没等苏婉宁睁开眼,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好似有一台轧路机在她脑中来回轧碾。
耳边嘈杂的争吵谩骂声不断。
“死老婆子,没用的东西。生不出儿子,让你去当种女,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老子可没钱给你看病!还有口气就给老子继续当种女,给我上交酒钱!”
“不然我也不介意让两个小赔钱货去做!”
好吵,黑鹰团向来是静默严肃的,更何况是“父亲”来视察的时刻。
这群人是不要命了吗!
苏婉宁稳了稳心神,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处破旧不堪的草屋,几坨干草堆砌的床,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稍微能看些的,便是正厅中间那张陈旧的红木椅了。
但最刺鼻的还是这一屋子经久不散的劣质酒味。
这里不是黑鹰团!这是哪?
正厅里那张红木椅上高高在上地坐着一个五大三粗,不修边幅,满脸酡红的男子。
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走几步就到了苏婉宁面前,抬起一只脚——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只大脚已经气势汹汹地踢了过来。
呵,什么阿猫阿狗,敢踢我?
苏婉宁想反击,惊愕的发现提不起力气,她迅速的调整成防御姿态,腰背弓屈,双臂朝前,护住了脑袋。
等了几秒钟,身上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楚。
耳边传来一声细弱的闷哼声。她疑惑地睁开了眼。
一个娇小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凌乱的发丝披着,嘴角带着一丝血色,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
她气若游丝地噏动着嘴唇:“你不要伤害小宁和小如,你不就是想要银币吗?我去当种女!我给你钱!”
男人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妇人的脸,一脸奸笑:“真是我的好娘子。”
说罢反手一转,又抚摸上了苏婉宁的小脸,来回摩挲着,像是掂量砧板的鱼肉一般,不怀好意。
苏婉宁冷冷地盯着这个男人,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她不是死了么,在最后一次暗杀任务完成后。
还记得自己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捂都捂不住,还有“父亲”朝她举着的黑黢黢的枪口。
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杀了她,苏婉宁睁圆的眼睛盛满了不可置信。
肉躯不受控制地倒下时耳边传来“父亲”的一句轻飘飘的话:“一柄没有了锋芒的刀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不等她细想,忽然间头晕目眩,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中。
原来这身体的主人跟她同名也叫苏婉宁,有个姐姐叫苏婉如,刚刚护着她的妇人是她们的母亲林娘,而那个酒鬼正是她们的父亲苏强。
苏强这人年轻时花言巧语哄骗着林娘完婚,成婚后才发现苏强这人没什么本事,大男子主义,还嗜酒。
喝了酒更是六亲不认,对家里人拳打脚踢。
加之林娘成婚后一直生不出儿子,苏强整日泡在酒缸里,不管不问。
偶然间苏强听到坊间有人在做“种女”交易,价格不菲,便动了歪心思。
所谓种女,其实就是有些无法生育的,或是一直生不出儿子的富贵人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从外面挑选出合适的女子,与家主露水情缘,借腹生子罢了。
如果种女生出了大胖小子,事后可以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种女的名声也会远扬,此后“生意”更是会络绎不绝。
而林娘恰巧有一副堪称一代绝色的容貌。
她本来身子骨就比较柔弱,这几年身体状况更是越来越差。
鼓足了勇气,林娘这次向苏强委婉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适,想休息一段时间,结果就遭到了拳打脚踢。
这具身体的主人看不下去了,出言顶撞了苏强。
没想到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脑袋直直的磕在折断露出尖锐的桌角上,不省人事。
自己阴差阳错,这才穿越到了她身上。
看着身上奄奄一息,喘着粗气的林娘,再看看旁边那腆着脸,皮笑肉不笑的酒鬼,苏婉宁有了些恼怒。
强迫自己的娘子去做种女,这男人真让她觉得恶心!
想到这里,苏婉宁冷笑一声,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次涅盘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和桎梏!
感觉到手脚恢复了一些力气,下一刻,脸上却又感受到了那种麻麻赖赖的触感。
眼角余光一看,苏强那只黝黑肮脏的大手还在肆无忌惮的摸着她的脸。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猛地一偏头,苏婉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咬上了苏强的手指,带着十足十的狠劲。
“啊!松口!这小赔钱货,敢咬你老子!”
苏婉宁不但没松口,反而更用力了,咬的就是你这种恶人!
苏强吃痛,狰狞的脸开始扭曲,他迅速伸出另一只手,一个大比兜就朝着苏婉宁的脸抡过来,带过一阵空气里的劲风。
苏婉宁犀利的眼角余光早就看到苏强的小动作,她的手早就在背后默默蓄起了力。
脸上细小的毛孔已经微微竖起,苏强的手掌距离已不到一厘米!
下一秒,她的手就稳稳地箍住了苏强的手,使得他进退不得。
看着男人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苏婉宁眯起了眼睛,她的眼本来就是狭长型的,眼尾上翘,此刻显得更冷冽了。
她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一个人渣,老天不收,我替老天收拾收拾你!”
冷漠的声音让周围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个度。
话音刚落,她就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她从小就接受杀手训练,对人体的穴位骨骼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人的手腕上有个阳池穴,就在凹窝处连着肌腱的筋,在这个位置稍稍用力,就会让人体验到挑断手筋的感觉。
她的手就在这个位置死死地扣住了苏强的手腕,几秒钟后就听到了苏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苏强脑门上已经开始流冷汗,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下,瞬间清醒了。
“乖乖,我的好女儿,为父知道错了......你快松开......”
苏婉宁抠了抠耳朵,仿佛没听到似的,漫不经心的开口:“酒醒了?可是我这还没结束呢?”
修长的手指并拢在一起,指甲很短,经常做家务的手并不白皙,苏婉宁学着苏强的样子,伸出前去,“啪啪”两声清脆的拍打声在苏强惊恐的脸上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