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霖却将这个决定权丢给了她:“你弟弟偷的是我妻子的钻戒,所以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追究,主要看她的意思,我想,你是求错人了。”
许佳奕听得出来席夜霖的言外之意,他这是要她去求鹿小眠是吗?
是因为她之前对鹿小眠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现在有意的想要为难她一下吗?
不过,许佳奕倒是也能理解,他就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妻子而已。
毕竟,她那样伤害过鹿小眠,这种时候,他当然会想办法,让她付出一点代价。
鹿小眠微微一愣,还有点没办法从席夜霖的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她便听到了许佳奕卑微的声音:“鹿小姐,我很抱歉之前对你的种种行为……也许你特别恨我,也许你会觉得会有这件事的发生,说不定就是命运的某种安排。但我真的很在意我的这个弟弟……”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不能再让我弟弟出事了。一旦坐牢,他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所以,能不能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这次的事情?您的手下留情,我一定……感激不尽。”向来骄傲的许佳奕,竟然对着鹿小眠鞠了一个深深的躬:“求你了……”
鹿小眠原本就是一个特别心软的人,况且,许佳奕的弟弟虽然偷走了她的钻戒,但好在,后来也算是找回来了。
于是她便说道:“我不会计较的。”
鹿小眠这般的爽快,倒是让许佳奕有点愕然,她站直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鹿小眠。
鹿小眠却对她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如果你对我稍微有点了解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也有一个亲弟弟。所以你此刻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我怎么会去为难一个做姐姐的人呢?况且,咱们曾经是同事。”
鹿小眠的大方不计较,突然让许佳奕觉得,曾经的自己真的是卑劣……
她甚至觉得难堪到快要无法在他们面前站稳双脚了,但她还是逼着自己露出了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容:“谢谢你。”
“夜霖,那咱们去跟警察说一下吧,就说今天的事情,咱们愿意和解,就别把事情闹大了。”她一直坚守的原则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哪怕许佳奕在这之前,三番五次的伤害过她,可是她却没办法用同样恶毒的心思伤害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既然这是鹿小眠的决定,席夜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嗯,咱们去把手续办一下吧。”
席夜霖跟鹿小眠正打算提脚离开的时候,许佳奕又喊住了他们,并且又郑重其事的对他们说了一声谢谢。
鹿小眠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在鹿小眠跟席夜霖离开了之后,许南宇才被放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许佳奕在看到许南宇的那一刹那,她马上丢给许南宇一个怨恨的眼神,然后便打算提脚离开。
许南宇快步走上前来,抓住了许佳奕的手腕,语气满是愧疚:“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许佳奕甩开他的手,快步往警察局外面走去,她知道许南宇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在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她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许南宇:“南宇,有的时候你能不能也稍微为我考虑一下?你已经长大了,你还要我为你收拾烂摊子收拾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丢了工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找怎样的一份工作!可是……你却总能在我最难的时候,再给我搞出麻烦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难堪,许佳奕仍旧觉得心口闷得很。
许南宇走上前去,满目的愧疚:“对不起,姐姐,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踏踏实实赚钱,然后对你好的。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被我的一个朋友给骗了。他说这个项目只要有投资,就能赚钱,而且回本很快……”
“那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很信任他,于是我就去借了高利贷,参与了这个项目。我就是在想,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如果我真能赚点钱回来,那你的压力也很减轻不少了……”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可我真的没想到……那个朋友竟然将我的钱都给骗走了,直到现在我都还联系不上他!借了我高利贷的又跑来催债,说我三天之内不将钱还清,会打断我的手脚!”
“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这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她手上的那枚钻戒应该很值钱……”
许佳奕别过脸去,眼眶渐渐的泛了红。
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是稳的:“借了多少高利贷?”
“三百万……现在……要还四百多万。”许南宇的声音很轻,他几乎快要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许佳奕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是彻底崩溃了,她抬起拳头不停的打在许南宇的身上:“你还能再蠢一点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却不来跟我商量!之前我赚的钱,都供你读了书,还帮你在城里买了一套房!我手头哪还有剩余的钱!”
“许南宇,你是想逼死我吗!”说着说着,许佳奕便痛哭出来了。
他们现在就在街头上,很多路过的路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可是又不敢真的停下来围观。
许南宇低垂着脑袋:“姐,你打我吧……如果打我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的话,你往死里打!我扛得住……”
“还有,这笔钱你不要愁了,我知道你现在也很难,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许南宇一脸坚决的看着许佳奕。
许佳奕却不由得冷笑出声:“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又打算去偷吗?然后我再去苦苦地哀求当事人放过你?”
脸上的泪水这会儿都已经被冷风吹干了。
她只觉得更冷的,并不是这冰天雪地,而是她变得一团糟的生活。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为什么,却是越过越糟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