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把车开回店里,章媛迎了上来,张顺平懒洋洋的,下车后走到休息室沙发上坐着。
“李老师,情况怎么样,住进去了吗?”章媛问。
“进去说吧。李素琴甩甩手示意上楼,章媛跟着上去。
沙发上做定,李素琴两眼无光。章媛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
“医生怎么说?”
“章媛……”李素琴压住声音,哭得眼泪直流。
“医生说,如果不治疗,他不会活过三个月。”
“那住院了吗?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都办好了,明早起早去抽血。我感到好无助,一个人在医院奔走,找不到一个可以搭把手照看孩子的人。”
“还有我呢,以后事情不好弄记得叫我,我打个车过去。医生有说怎么治疗吗?”
“说了,要化疗。”
“化疗啊,这个病怎么化疗,不是癌症才要做化疗吗?”章媛一脸疑问。
“医生说了,白血病是属于恶性肿瘤,目前的治疗方法,就是化疗。”
“那也太遭罪了,孩子还这么小。”
“可是不治他会走,我好矛盾。”
章媛抽来纸巾,给李素琴擦掉滑到脸颊上的热泪。李素琴两手按住自己的头,闭上眼仰着头。
“章媛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烧了两天了,吃了药也不见好。”
“我刚刚看到他脸还是红的。”
“是的,早餐只喝了点牛奶,说是没有食欲,两个鸡蛋一个都没吃。”
章媛拿起手机,打了我的电话,问起急性脊髓白血病是否能治好。
然后她又把我说的转达给李素琴:
“我家老公说了,是能治愈的,但是需要后续巩固,预防复发。”
“那得忍受多少痛苦啊,我看见过罗伟安和袁超化疗生不如死,我的孩子能承受得住吗?”
“会的,小孩子和大人不同,应该剂量浓度会减轻的吧。”
“他年纪还这么小,我这一生规规矩矩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想,老天怎么会将这种大难降临到我孩子身上啊。”
李素琴尽情哭出声音,楼下的电视声音,掩盖了她的悲伤。
一旁的章媛突然静坐着,搭在李素琴后背的手收回来,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得什么病不行,非得癌症?
如果父亲是因为饮酒过度导致的食管癌,那么张顺平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患病呢?她想问李素琴:
“李老师,医生有说这种病怎么得的吗?”
“我没问,在诊室里我都要崩溃了,医生害怕刺激到孩子,让孩子回避,告诉我如果不治疗他活不过三个月。”
“医生会不会夸张了点,只是可能而已呢?我老公常跟我说,病人个体差异很大。”
“检查的结果不会有错,他现在的症状,也是符合急性脊髓白血病的特征,他前天刚刚来,凑近看着电视,我还以为他近视,原来这个白血病会导致视力模糊,他叔叔前些日子发消息告诉我,注意他流鼻血的情况。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想着我和他爹都挺好,不会遗传这种病给他,可是出了这么症状,个个都像白血病。”
“既然已经住院了,就积极配合医院医生治疗吧。孩子沟通方便吗,要不提前跟他说说治疗的事情,避免去医院时候产生抗拒心理。”
“需要的吧,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
“这问题应该重视,有次我去医院找老公,正好他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我在入口那等他。我看见个小孩准备进手术室,不管爹妈怎么劝,就是哭着不进去。”
“明天才知道要做哪些检查呢,如果化疗,应该是要静脉注射,还要埋针,希望不要遇到新手埋针。”李素琴想起陪罗伟安化疗时的事情。
“埋针,听说是从脖子下面那插的,那么长的一根针管,想想都害怕。”章媛道。
“可不是嘛,罗伟安第一次化疗去埋针,整得衬衫后面都沾了血。”
“唉,生病啊,说不准,难料,进医院就是受罪。”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李素琴想起章媛父亲的事。
“听说状况不是很好,我也不想逼我爸治疗了,随他的意吧。真发生不测,也没挡不住。”
“你老公是医生经验多啊,他那边也想不到办法吗?”
“唉,别说了李老师,说起这事,说多了就要吵架。我爸子身边还愿意,怎么劝都没用,我们只是干着急,一天为他担心,至今未正式确诊,我老公说看症状,十有八九是食管癌,真怎么样,我妈可可怜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比谁家过得更幸福?病来,都舒坦不起,即便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