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超的媳妇过来找我,她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好久,里面没人。大年前,医院相对冷清,相比正常工作气氛,现在显得没有那么焦躁和悲感。
“甄医生,我老公情况怎么样?不会危险吧?”
“只能是先治疗控制,医院很多科室都放假了,没法做检查。”
“你的意思是他以前的病恶化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
“他跟我说以前的肺癌已经治好了的。”
我不方便推翻袁超老婆的说法,只能顺应一下。
“可能身上还有其他问题,平时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比如一些炎症这样。”
想搪塞一个普通的病患家属很简单,但是想想我是不是应该有义务跟她说实情呢?我有些矛盾。
弄完手里的工作,我还是去看看袁超,记得他之前帮了我一些忙,我是应该表示一下关怀。
我进入病房询问情况,他很想表现坚强,可是身体已经不支持,有些虚弱。氧气管子插着鼻孔,很难离开。
护士站呼叫,他老婆走出病房。此时袁超突然问我:
“甄医生,我这个情况还有救吗?如果意义不大,我还是放弃算了,我想回家待着。”
“我判断是有些感染了,我建议还是积极治疗,回到家里,家里人没法帮助你做什么,年也过不成。能吃东西吗?”
“能吃一点,不多,胃口不太好。”
我看袁超变得很瘦他最后一次化疗完,他的病情我就没再了解过。
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袁超问我:“你一直值班吗甄医生。”
“我明天休息,明晚夜班,后天开始放假。”
我想这个事应该就这样了,可是中午休息时,下楼去食堂的路上,李素琴发来休息问我,是否方便电话?
我存有她的号码,打了过去。
“李老师有事?”
“是这样,我表妹呢刚刚给我电话,她知道我跟你熟一点吧,反正是这个意思,希望你能告诉一下袁超真实的病情,大过年的,要是他出现个什么状况,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不方便。”
我一听便知,主要还是想问有没有治疗下去的意义,如果只是勉强延缓一下,那就算了。我稍作犹豫,停下来坐在树下的石板椅子上。
“是这样李老师,我自己判断呢,在医院做治疗的话,他还是能控得住的,至于以后会怎样还要看病情的发展。现在的话,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身上的一些并发症。”
“我表妹跟我说,袁超说是肺癌已经治好了,那现在是什么病?”
“并发症吧,肺部有感染的迹象,是需要治疗的。”
我想我的回答李素琴并不满意,太过于模糊。她最后还是问了我:
“我应该怎么跟我表妹说呢?她很想要个答案。”
“你就告诉她,袁超这个状况是可以控制的,积极治疗是能够缓解症状的,他这个病不能说可以完全根治什么问题都没有,定期的检查治疗是有必要的。”
我想关键的问题还是钱,需要花多少钱可以缓解呢?我的嘴里并没有给出答案。
除了问袁超的事情,李素琴还转告我一个消息,徐玉珍已经出院,没有回娘家,而是留在城里,回去除了有心理压力外,还担心术后出现什么问题不方便就医,只能就近休养。
“晚上我在家做饭,我请小徐过来,她母亲也在,你下班后不必在家做饭了,过来一块吃。”
我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回答下班后看情况。
下班前三十分钟,李素琴发来消息,让我下班后开车拉着袁超老婆一块过去吃饭,我本来没有打算过去,但想想去吃个饭省得自己回家再热冷饭了。
李素琴知道我在家不会做饭的习惯,如果坚持回家做饭有些勉强。
袁超的老婆手里提着饭盒,我让她在电梯口等我一会,我先换下衣服。
术后的徐玉珍看起来气色并不好,车里有一箱核桃乳,我提了上去,觉得空手不太妥当。
她坐在沙发上,想帮忙但有心无力。屋里一下子人多起来,张顺平有些不习惯,躲在卧室里。徐玉珍母亲帮李素琴把菜摆上桌,我问了她术后的情况,她只说了还好。
“鸿艺爸爸跟在医院工作时感觉不一样。”徐玉珍笑道。
“哪里不一样呢,人没变呀。”
“就是,不穿白大褂是另外一种印象。”
大家不喝酒,只喝了点饮料。为了方便看病,在做手术前,徐玉珍搬来这个小区,和这个店相隔不到五百米。
明天大年三十,李素琴要求我和徐玉珍母女都过来这里饭,如果不来就显得太冷清了的意思。客气一番,还不知道明天的情况怎么样。
袁超老婆快速吃完,打了饭菜,赶回医院。我坐了一会,喝了点茶后计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