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鲤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云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气氛祥和的客厅里,她像只癞皮狗似地坐在毛毯上,脑袋歪在陈夫人的膝头,老老实实地让掏耳朵。
地暖融融的温度和耳朵里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电视里的女主播抑扬顿挫地念着没什么营养的娱乐新闻,陈双鲤拧着脖子扫了一眼,恰好看见一张黑乎乎的,像素极其差劲的照片。
耳朵被轻轻拧了一下,陈夫人凶了一句,“坐好。”
陈双鲤赶紧又把脸挨上去,小声地哼唧了两下,假惺惺地问道,“墨墨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不回来吃饭啊?”
陈夫人嗯了一声,嗓音有些不同寻常的柔软。
陈双鲤一听就知道有猫腻,最爱八卦的她也不顾自己耳朵还在别人手里,小手一撑就想爬起来,背上又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哟——”
陈夫人瞪她,“还知道哎哟!一天跟个皮猴子似的,耳朵还要不要了?!”
遭了一番‘毒打’的陈双鲤又是赔小心又是撒娇的,终于让陈夫人松了手。
她赶紧坐起来,依旧把下巴磕在陈夫人腿上,八卦地问,“墨墨是不是去相亲了?”
原本只是随意问问的陈双鲤在看到陈夫人点头的那瞬间顿时不淡定了,“不会吧?他真去了?他不是宁死不屈的吗?”
陈双鲤虽然仗着自己年纪小,没少拿相亲这件事取笑陈翻墨,但仔细算下来,除了两年前有一回他实在是推脱不掉去了一次以外,接下来不管陈夫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没有送过口。
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活成了个和尚。
陈双鲤蹦跶着黏住要起身离开的陈夫人,一边踢着脚一边问,“你跟墨墨说了什么,他居然这么老实地就去了,不会是骗你的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去公司看看,说不定他还在哪里躲着呢!”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摸出手机就往陈夫人手里塞,“快,快打个看看。”
“...”
陈夫人被她扑得都要倒在沙发上了,一向注意形象的她忍不住又要动手揍人,忽然看见了跨进门来的陈鹤鸣。
赶紧祸水东引,“你爸来了,去问他。”
哎哟,连她爸都掺和上了,他们老陈家这回是真的要娶媳妇了啊!
陈双鲤听话地转了个身,热情洋溢地蹦跶着又去陈鹤鸣身边打转,“爸爸爸爸爸..”
知道这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陈鹤鸣故意问:“你这嘴是坏了还是怎么?卡碟呢?”
“...”
好吧,这唯一剩下的最后一个男人也是不爱她了。
*
一夜雪后,整座城市都冷却了下来。
遍地白色被踩得有些脏,化成水后更添泥泞。
凌琅顶着寒风来到云大,就为了陈双鲤口中说的新出甜品。
她站在教学楼的拐角处,指间捻着一支燃到一半的女士烟。
天寒地冻,她穿着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灰色呢大衣,一头黑色直发洋洋洒洒地坠在腰上,美得令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