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将桌上的一次性杯碗收拾干净以后,抬眼看到的就是她被薄雾笼住的眉眼。
凌琅的长相是锋利的漂亮,是会令男人觉得难以掌握的那种漂亮。
乌发红唇,狭长的眉眼浓墨重彩,周身气质凛冽,像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烈焰玫瑰。
而现在,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散着无数的神秘。
关于故事的神秘。
容安是第一次看见她抽烟,心里却诡异地升起了‘本该如此’这四个字。
没什么情绪地走过去,还没站定就听见她说,“我知道她会来。”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但看着这样的凌琅,容安觉得,自己好像一点也不想计较。
并没有在意容安如何做想的凌琅正在看自己的指间,那里有一抹将要湮灭的红色。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无时不刻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自然灰飞烟灭。
如果可以..
凌琅抬手将即将还剩一大截的烟头按在水晶烟灰缸里。
优雅地拢了拢冰凉的发丝,她声线淡漠地继续上面未完的话,“不过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你来的,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容安:“...”
“我想你大概了解我和她之间的情况,大概是从糖果以后?”
凌琅挑了挑眉,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道,“从那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很不一样。”
“包括上次晚宴的事情也是,陪我回家,请我吃麻辣烫,你是在可怜我?”
她情绪平静,任何紧绷、不安的情绪在她身上都找不到影子。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容安嘲讽地哧了一声,“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深棕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渐渐变化,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最后轻轻一阖——
变得更凶了。
这个反应不在预料之中,凌琅微怔,看着他像是气急了一样飞快地舔了一下唇角。
“说你可怜你觉得我自大看不起你,说你不可怜你又觉得我冷血不是人,说什么都是错,你就专门给老子挖坑等老子进去躺平是吧?”
“老子不就是当初不知道情况凶了你两句吗?至于这么记仇一直揪着我不放?”
“当初在便利店的破雨棚下不是说好了一笔勾销?你脑子被驴踢了都忘了?”
凌琅比他越说越快越说越像怨妇的语气吓住,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词来反驳,甚至真的比他说动觉得自己真是小气又龟毛。
大小姐的心虚也不会让人看出来,凌琅轻咳了一声,强逼着自己不要逃避他的视线,一抬头,又愣住了。
他和她的距离不算太近,但那双狼眸里的气势却有如实质,直扑在脸上。
凌琅:“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激动干嘛?”
容安斜睨着眼,一副你少来这套的样子,下巴微抬,“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凌琅:“...”
这是在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莫名觉得自己矮了一头的凌琅微有不服地撇开脸,像吃了颗蛋却没吞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原先剑拔弩张也不觉得尴尬,她一沉默,似乎就有些变了味道。
容安盯了人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凌琅就算再怎么凶,也是个女孩子。
孤男寡女地,真是不合适..
别扭地移开视线,容安想着要不要先出去等他哥和陈双鲤回来了再说,就又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卡哒。
回头,微弱的火苗映着她轻颤的睫毛,轻缭的烟雾散开,不知道怎么又恢复了往日撩人模样的凌琅对着他轻笑了下。
“喂—”
“一定要喜欢方玲秋?”她微眯了眼睛,语调悠长,“我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