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寒抬眸看向夜霆:这人似乎与其他人不一样。
夜北冥由着她是因夜北冥知道她的身份。
可夜霆并不知她的身份,何以如此相信她?又何以看着她的目光这般炙热?
“陛下啊,军权旁落,皇权危矣!”几位老臣跪求。
“若是敌军犯境时,几位大人可以横刀立马,上阵杀敌,朕又何至于交出兵权?”夜霆沉声责问道。
“陛下臣等是文臣……”南溪城开口劝道。
南溪城刚开口,夜北冥的声音便幽幽传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谁若再敢多言,官降三级、罚俸三年。情节严重者贬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诺!”众臣回道。
帘后,夜北冥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遂及,隐有深意的看向夜霆,言道:“本王要重新修葺内院,遂以要借住皇宫几日。陛下不会拒绝吧!”
夜霆向来有眼力,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夜霆皱眉:不会拒绝的意思便是必须拒绝。
“皇叔喜静,宫中喧闹不易居住。”遂及,夜霆看向穆千寒,眸底带着笑意,朗声道:“关雎宫五座宫殿,两处书房,陈设不逊色宫中丝毫,又是独立宫苑,优雅静谧。皇叔可暂时借住。”
穆千寒脸色一僵:“陛下,关雎宫乃是……”
她不想与夜北冥有过多牵扯。
“就这么定了,退朝。”语毕,夜霆起身撩开龙袍便往后宫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伏地叩首,恭送宋帝。
夜北冥勾唇,瑰色眸底掠过三分浅笑。
如此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关雎宫。
穆千寒皱眉:他跑什么?
夜北冥并未与夜霆一道离去,而是居于帘后,眸光清明的看着穆千寒。
但见她眉心轻蹙……
夜北冥不由皱眉,他让小寒儿为难了吗?
众臣退下……
文德殿除却穆千寒与帘后的夜北冥所有人皆退下。
夜北冥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挑开珠帘,来到穆千寒身边。
“小寒儿是等本王吗?”他柔声问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夜霆为何要帮你?”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凉意,向后退了一步。
“他是夜家人,自会帮本王。”夜北冥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眸底蕴着一抹柔光:“若你成了夜家人,他自然也会帮你。”
面对夜北冥的告白,穆千寒避而不谈,反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本王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他向她靠近,眸底盈着深情:“聚魂的日子,你的五官感实也在慢慢恢复,本王不信,你对本王不曾有丝毫动心!”
清冷的声音不复朝堂的冷漠凌然,变得细腻动人,如蝉鸣、如清风。
穆千寒心头微颤:他在她面前连声音都是不同的。
她这一生面对强敌无数,不曾后退半步,可今日她退了,甚至落荒而逃!
夜北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薄唇微抿,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他倏然转身,衣袂翻飞,飘逸如仙:不急,只要他逼的紧,她逃不掉。
“皇叔,方才朕表现如何?”夜北冥踏入后院,等在一旁的夜霆立刻跟上。像极了献宝的孩子等待长辈夸奖。
“你是一国之君,言行举止当庄重德宜。”夜北冥提醒着,遂及踱步离去。
夜霆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吐槽道: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
宋帝屏退众人,踏进仁明殿。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皇后!”宋帝没有瞧见皇后的身影,便步入后院。
后园遍种奇花异草,鲜艳璀璨,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
此时盛夏,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
玉兰树下一身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发髻轻绾,略施粉黛倚在藤椅上小憩。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唤醒她:“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陛下最爱的玉兰花开了,臣妾便在此处等你,希望你也能瞧见玉兰花开。”皇后起身,眼眸柔情似水,一言一行温婉动人。
“跟朕回宫,这般燥热的天,不在宫中纳凉,跑花园里做甚?”夜霆拥着她,带着她往宫殿走去:“铁树都开花,还看什么玉兰花开?”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哪里来的铁树?又何以会开花?”娄氏随着夜霆的步伐踏过玄关,步入仁明殿。
“皇叔有了心悦之人,这还不是铁树开花。”夜霆道。
娄氏手执哥窑白瓷茶壶正为夜霆沏一杯凉茶,听见夜霆的话,手一抖,精致的茶壶口洒落几滴茶水。
娄氏缓了缓心中震惊,方才捧着茶杯奉到夜霆面前,轻声问道:“陛下,此话当真!”
“朕何时骗过你?”夜霆反问道。
“很难想象皇叔那样的会动凡心!”娄氏缓缓坐下,定了定心神,问道:“对方是何许人?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准备几时成婚?臣妾可要着手准备什么?”
“朕哪里知道几时能成婚?”面对一连串的疑问,夜霆不知如何作答。
他沉了沉心思,方才接着道:“那女子便是朕前两天同你说的新任穆王。今年应当是十九岁。不过她应该还不知道皇叔心悦于她。”
娄氏听了夜霆的解释越发糊涂,遂及目有犹疑的看着夜霆,问道:“那女子尚不知皇叔心悦于她,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她怎么觉得陛下说的这事那么玄乎!
“那女子今日上朝,系着白泽腰带和蓝田和玉,戴着九珠玉冠。”语毕,夜霆饮了一口茶,眼角余光掠过皇后满脸震惊的模样,唇角微扬,语重心长的开口反问道:“你说皇叔是否心悦那女子?”
娄氏怔怔的看着夜霆,不知所言:“这……”
只怕皇叔对那女子的心思已超越心悦二字。
夜霆放下手中哥窑白瓷,叮嘱道:“穆王府丢失幼女十九年乃是代皇家受过,皇家本就欠穆王府一个大人情。如今皇叔心悦穆王爷,以后皇后便多与穆王府走动。”
娄氏忙应道:“以后凡有进贡,臣妾皆会按宫中格度送入穆王府。”
“有劳皇后了!”夜霆执起皇后的手欣慰一笑。
皇后温婉一笑:“臣妾职责所在,何来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