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辈看到向青山很吃力的弯腰背着背篓进来,都忙不迭的伸手去帮忙卸下。
何桂花:“可把你给盼来了,娘可是担心你一整天。”
大伯娘的视线则全部聚焦于向青山那沉甸甸的背篓,:“让我看看青山今天都采了啥好药材,能赚多少个铜版?”
看到背篓里满是上好的药材,大伯娘说:“这样很好嘛,男子汉就该自食其力,青山你是劳碌命,依我看其实早就该休学扛活去。不过采药也是很不错滴。”
大伯娘口中的命不好,是指向青山小时候请人算过命,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向青山老妈还不信邪,勒紧了裤袋供他上学。
可惜那时候的向青山还真的一事无成,以至于爹妈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何桂花听到嫂子说自己儿子是劳碌命,心口顿时就堵得慌,她深恨自己没在好时辰把儿子生出来而深感罪孽。
看向青山母子都在忙着整理满地的药材没空搭理她,牛氏还以为向青山还在生闷气,她继续开导:“青山呐,你没你大哥的命好,他是天生的状元命,你没法和他比。”
大伯娘口中的大哥,是向青山的堂哥向骏,这家伙在周岁抓周时,村里来了个游方道人,向青山的大伯给了一串铜钱请道人给算算,于是就有了状元命的说法,据说还富贵一生!
得知自己儿子居然还有状元命,大伯两口子欣喜万分,又带上小孩去了州城的寺庙去确认,上供五十斤灯油钱请老和尚算命,结果居然还是状元命。
不约而同的两次算命,都得到同样的结果,这可把大伯两口子乐坏了,省吃俭用的一门心思的培养,以期将来能光宗耀祖,光大向家的门楣。
连带着向青山家里,每年也要为了这个有这状元命的大侄子,也要补贴不少的银钱。就算是去镇上买块肉包饺子,也要让他先吃,直到他吃饱了为止,其他人才能动手。
这种算命的话有啥可信度,一心坚信科学的向青山觉得和这种乡野愚妇没啥好说的,怎么叫人斗不过命?
古往今来多少末代皇帝被废,多少权臣被杀,命好也要看怎么个活法,命不好更是要努力争取,去换个活法。
所谓穷则思变,变则通。
已经迷信到了极点,这种人没啥好搭的。
看向青山还没搭茬,大伯娘干笑了几声,开始关注地上向青山今天的收获。
当大伯娘看到地上那一大捆价值几百文的黄芪,她又尊尊嘱咐要向青山好好的采药,把卖药材的钱全部都送给她大儿子。
“其实只需两年,明年再等上一年,后年年后就开考了。等你大堂哥考上状元,他就能带上你好吃好喝,还能捞外快!”
向青山心里暗暗好笑,儿子还没科举,当娘的就三观不正开始惦记捞外快了,这种人就是当官了,也走不远的。
“大伯娘我是天生劳碌命,自然无福消受大堂哥当官带来的好处,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乡下做采药郎吧。”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采药卖药的钱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别人的。
“没错,我也是这意思”向青山妈妈何桂花也说话了,她语声弱弱的,好像还生怕大伯娘会生气。
她早就看丈夫补贴大伯家很不满意了,刚好借着儿子的话,也把自己心里一直想要说的意思说出来。
“你们这些人,给你们机会都不要,真是榆木脑袋!”大伯娘看求援毫无效果,便气呼呼的走了。
蹲在地上的何桂花瞄了眼大伯娘远去的背影,还惴惴不安的问儿子,“今天我们得罪了你大伯娘,万一你堂哥真的考上状元怎么办?”
向青山听出来了他老妈的意思了,她花既心疼送出去的银钱,怕毫无回报,也担心大堂哥真的会考上状元自己家的好处踏空了。
向青山告诉他老妈:咱们不花那冤枉钱,也不无需沾人家的好处,只要自己硬气,那就是无欲则刚,谁也不怕!
“那倒是”何桂花算是想通了。“儿子你今天采的黄芪可是上等药材,等卖了药,钱你自己留着,省得给了我又被你爹送到隔壁去了,你自己想买啥就买啥,自己赚自己花。”
这倒是个好主意,向青山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天晚了,何桂花去厨房做饭,独留向青山在堂屋里收拾药材,没一会他弟弟向岳放学回来了。
向岳也还是个学生,才今年刚刚十四,头上还带着标志着学生的逍遥巾,一进屋就惊叫:“好多药材啊”
放下黑布书包,向岳还问他大兄,真的准备放弃读书了?
“怎么可能,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放弃不就白费了那许多银钱吗。”
“那你的意思是。。。。。。”向岳还没明白过来。
向青山很正式的和弟弟说,自己的意思是先采药自立,等手头有了余钱,还是要读书考科举的,不考上一回他觉不死心!
“所谓的状元命,劳碌命,那都是无稽之谈,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是一点回报都没有的!”
后世的向青山能在毕业后没几年就声名鹊起,那也是他多年努力积累下来,而不是坐在家里等来的。
所以他坚信只有努力,才能改变人生,求佛拜神,还不如行动起来!
晚饭时何桂花还在愤愤不平的叹息自己儿子的劳碌命,觉得对不起儿子。
向青山安慰说,早晚有一天,要给他娘挣回一副诰命来。
何桂花情知这是儿子在安慰他,劳碌命的人怎么可能考上状元,笑称自己哪有这福分,或许向青山的大伯娘将来会有。
“大兄要是不行,还有我呢”小儿子向岳起起身发誓,说一定要好好读书,这辈子一定要给老娘挣回诰命夫人的封号。
向青山乘机对弟弟说,想要逆天改命考上状元,还要狠下心来努力读书才行,而不是天天无所事事的等着天上掉下个状元来。
“嗯,我会的!”向岳很诚恳的点头答应。
吃晚饭弟弟还告诉向青山,他听同学说大堂哥很不是东西,他拿了自己家的钱借口去县城买书会友,其实是去镇上喝酒吃肉,根本没把读书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
向青山笑着说,咱们的那位大堂哥还真的信了命,真以为到了时来运转的时候,状元就会从天而降,落到他的头上。
“不但大堂哥信了,就是大伯大伯娘他们一家全都信了。”
晚上,向岳点上小油灯准备温书,被向青山一口气给吹灭了,要弟弟床上躺着。
向岳很不理解,刚才大哥还要自己刻苦读书,怎么一转眼又变卦了。
“不是我不让你读书,而是这盏灯太暗了,你长期在这样的灯光下看书会把眼睛给看坏的!”
向青山让弟弟躺床上把脑子里存下的书好好思考下,这不比温书差。他自己则在家里挑了一根桑木杆,用切菜刀在慢慢的削,他要削出一把英格兰长弓用来自卫。
天明,向青山再次进山,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早出晚归的,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满忙个不停,晚上还要整理采摘的药材,每天累的贼死,往床上一趟就呼呼大睡。
直到攒够了可以去销售一次的量,他才背上沉重的背篓去镇上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