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梁王已经由福公公扶着坐到了大殿上。
他脸色阴沉，面前的龙案上摆着沈历从靖王府搜来的诅咒傀儡和血衣。
不一会儿，去提人的锦秋嬷嬷便回来了，朝梁王和站在龙案旁的皇后各福了福：“皇上，皇后，靖王和王妃已经带到。”
梁王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低头应下，走到外面殿门口朝在外面候着的烈辰昊和柳长惜看了一眼，冷声道：“王爷，王妃，皇上宣你们进去问话呢。”
柳长惜看他他的脸色与之前到靖王府传旨时完全不一样，神色不禁也微冷。
早知人情如纸世态炎凉，但这皇家的人情也确实太薄了些。
二人进了殿，便对上梁王森然刺骨的眼神，皇后和秦贵妃站在一旁，下手还有定亲王，和亲王，以及襄王和慕青云。
柳长惜不卑不亢，站原地微微福身，与坐在轮椅上的烈辰昊一起向梁王行了礼。
梁王二话不说，直接将一方纸镇砸了过来。
鎏金的龙形纸镇落到地面，砸出一声闷响，离柳长惜的脚不到三寸远。
“靖王，靖王妃，你们可知罪？”
听到梁王沉冷的话，烈辰昊刚蹙眉想说什么，柳长惜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
“儿媳不知何罪之有！父皇受人所害之事，儿媳自始至终都毫不知情，后来从未央宫逃走更是迫于无奈，儿媳蒙受不白之冤，又被禁军大肆追杀，敢问父皇，这样也算犯罪吗？”
梁王听得眉心直跳，眼睛越瞪越大，皇后和福公公更是变了脸，一脸惧怕地看向他。
“大胆靖王妃，你这是在说皇后和皇上冤枉了你？”
站在一侧的定亲王狠狠瞪着柳长惜道。
柳长惜转头看他一眼，冷声道：“无凭无据，不是冤枉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便听嘭地一声闷响从殿中传来。
柳长惜转头，便见两个面目狰狞的木头娃娃被梁王扔了过来。
梁王一脸阴恻地看着她，冷声道：“靖王妃，你说朕冤枉了你，那这写着生辰八字的人偶又是怎么来的？”
柳长惜朝那两个奇丑无比的娃娃看了看，走过去将它们捡起来仔细端详。
那娃娃的背上确实写着一行字，具体是什么她却并不清楚，接着又见梁王将一件衣服重重朝她扫过来，厉声道：“你再看看这是何物？”
柳长惜再捡起那件衣服，更是不解，抬头看向梁王道：“皇上的意思，这些东西都跟我有关？”
梁王一声冷哼，朝福公公道：“把沈历叫进来。”
不一会儿，沈历握着剑柄从殿外走进来，大约已经从福公公处听到了事情的始末，拱手便道：“皇上，这些事物都是本将奉命搜查靖王府时，从靖王妃的屋子里搜出来的，经顾侧妃确认，那件血衣正是心怡姑娘失踪那天所着。”
沈历话音一落，梁王便冷冷地看向柳长惜道：“靖王妃，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柳长惜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心怡被炼成行尸的事，梁王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何还怀疑是她下的手呢？
她沉吟了下，道：“如果皇上执意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也无话可话，但沈将军说从我屋里搜出来的这些东西，我却从未见过，不信父皇可以到清宴楼将陈嬷嬷传来问话，看她是否在我屋里见过这些东西。”
梁王依旧用阴冷的眼睛觑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烈辰昊道：“靖王，说话！”
烈辰昊眼也不抬，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确有蹊跷。”
梁王一声冷哼。
站在旁边的皇后则皱起眉，狐疑地朝烈辰昊和柳长惜看一看。
往日她虽佯装对柳长惜无微不至，但却也知道，烈辰昊在府中根本不曾善待过她。
但如今是怎么回事？烈辰昊对柳长惜处处维护，甚至得罪皇上也在所不惜，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想到今日柳长惜从未央宫逃出时的种种表现，皇后觉得，她对她这个儿媳的了解似乎也不太彻底，必须要让人好好查查才行。
沈历带着人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就赶到了靖王府。
顾心凌佯装关心地被奶嬷嬷抚着赶过去，面色憔悴地看着他道：“沈统领，东西不是都已经拿去了么？还有什么事么？”
沈历马上拱手道：“侧妃娘娘见谅，本将此次是奉皇上之命，前来陈嬷嬷进宫问话的。”
顾心凌眸色闪了下，疑惑道：“不知皇上想问什么？”
沈历犹豫了下，想到这件事终究与她有些关联便道：“靖王妃声称对诅咒皇上一事毫不知情，还说从来不曾见过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件血衣。”
顾心凌心中这才一紧，眼珠子也不安地转了转。
她之前本想着有这诅咒娃娃和血衣两样证物，就算柳长惜再狡辩也没有人会信她。
没想到她竟突然搬出了证人。
趁着沈历带人去请陈嬷嬷的功夫，她将奶嬷嬷带到园中的亭子里商量。
“嬷嬷，怎么办？柳长惜竟想到从府里请证人，若皇上真的相信了陈嬷嬷的话，那我们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
奶嬷嬷沉吟了下，道：“娘娘稍安勿躁，区区一个嬷嬷起不了大作用，柳长惜修炼邪术的事人尽皆知，皇上和皇后不可能听信她的片面之词。”
顾心凌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妥，朝奶嬷嬷道：“嬷嬷，不如我们也跟沈统领一起进宫吧，然后再派人回公主府把母亲也请来，有母亲在，我就不信扳不倒柳长惜。”
嬷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娘娘，这样是否有不妥？若事情败露，岂不是连累了公主殿下？”
顾心凌心急地摇摇她的手：“嬷嬷，怎么连你也不帮我了？母亲是皇上唯一的胞妹，如果母亲去了，只会让皇上更加确信是柳长惜害了心怡，怎么会连累她呢？”
奶嬷嬷见拗不过她，只得点头道：“那奴婢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