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云道:“就是把施加在这两个人偶身上的咒术反弹回去,让下咒之人受到反噬。”
站在殿中的顾心凌一听,立时身子一晃,惊恐地朝站在门边的奶嬷嬷看了一眼。
梁王则看向站在殿中的柳长惜,声音冷漠地道:“靖王妃,你觉得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这摆明是在试探她了。
柳长惜身正不怕影子歪,淡然一笑:“皇上尽管试,我没做过下咒之事,无论如何咒术都不会反噬到我身上来。”
看她说得如此坦荡,站在旁边的慕青云也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其实从柳长惜进殿起,他就一直在观察她。
这个女子眼神清正,身上虽无凛然正气,却也无污秽邪气,并不像外面的传言所说,是个修炼邪术之人。
反而是后来进殿的长乐公主母女,一个神情恶毒,一个目光躲闪,带有几分奸邪之相。
“既然如此,那晚辈便施法了。”
说着,慕青云走到梁王案前从地上捡起那两个诅咒人偶,正竖起右手两指要捏诀,站在殿门口的奶嬷嬷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慕少侠且慢!”
她边说边走到殿中,跪下来朝梁王行了个大礼:“奴婢参见皇上。”
长乐公主诧异地看着她:“嬷嬷,你这是干什么?”
眼看柳长惜的谎言就要被揭穿了,为何她身边的人会出来阻止呢?
奶嬷嬷抬头看向她,沉声道:“公主,其实是这次向皇上和齐王下咒的人,是奴婢!”
“什么?!”
众人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长乐公主拧眉走过来,眼神凌厉地看着她道:“嬷嬷,你为何突然袒护起柳长惜了?本宫多年来一直待你不薄,怡儿和凌儿更是将你当亲生母亲看待,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奶嬷嬷叹口气,朝她道:“公主,奴婢这么做,正是为了心怡姑娘啊!”
“大胆贱婢!既然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谋害天子,你说是你下咒害了皇上,还不快把事情老实交待清楚!”
和亲王和定亲王也走过来,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冷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扎个洞来一样。
看着眼前情景,顾心凌不禁心神大乱。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
长乐公主这时大概也了解了她的想法,愤怒慢慢从她脸上退去,变得有些哀伤。
奶嬷嬷道:“奴婢下咒并不是为了谋害皇上,而是希望通过此事,来替心怡姑娘报仇。奴婢侍奉公主多年,对两位姑娘视如己出,靖王妃修炼邪术害人,心怡姑娘的发簪又是在天心阁外找到的,不是被她所害还能有谁?”
她边说边用冷毒的眼神朝柳长惜看了一眼,道:“可是皇上不公,心怡姑娘是你的亲外甥女,她为人所害,皇上不仅不不捉拿凶手,还连连赏赐靖王妃。奴婢人微言轻,知道自己的话不可能令皇上信服,只能出此下策。”
梁王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道:“你恨的人是朕,为何又对齐王下手,他不是心怡的舅舅,也没有处置靖王妃的权力,你为何要害他?”
孙嬷嬷面无表情地道:“之所以诅咒齐王,乃是因为他也被靖王妃救治过,世人皆知靖王妃会邪术,只有这样才能证据确凿,罪也够重,心怡姑娘的大仇才能得报。”
嘭地一声,坐在案后的梁王怒目圆瞪,拍桌而起。
“来呀,将这个贱婢给朕拖下去,交宗人府审理之后凌迟处死!”
因顾心怡失踪便随意将靖王妃定为仇人,还诅咒天子和皇子,简直胆大包天!
梁王话音一落,立刻有禁军从殿外走进来,一左一右拉起奶嬷嬷,将她往外拖去。
顾心凌本精神恍惚地跪在地上,听到梁王的话转头朝她看去,便见奶嬷嬷已被禁军拖向殿门。
“嬷嬷——嬷嬷——”
她立刻大哭起来,跪在地上膝行着朝孙嬷嬷爬去。
“侧妃娘娘,奴婢先走一步了,你和公主要好自珍重啊,来世若有缘,奴婢再当牛做马服侍你们!”
奶嬷嬷说着,深深看了顾心凌一眼,便被禁军彻底拉了出去。
“嬷嬷——”
顾心凌大声嚎哭,双手撑在地上,涕泪横流伤心欲绝。
事情落幕,结果却出人意料。
奶嬷嬷被处死,顾心凌跪在地上悲哭不停,将整个未央宫弄得愁云惨淡。
长乐公主扬起头,任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奶嬷嬷是从小在她身边服侍的人,年少在宫中待嫁之时,也曾陪她度过许多寂寥的岁月,不想竟落得这个下场。
站在案前的皇后脸色变来变去,好一会儿后朝梁王道:“皇上,看来靖王妃确实是被冤枉的,妾身就说,她向来心底善良,怎会向皇上下咒呢?”
柳长惜朝她看一眼,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皇后果然不是善类,之前她被冤枉无法反驳的时候,她便一直咄咄相逼想让她认罪。
现在她的嫌疑解除了,她便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梁王点点头:“行,都下去吧,朕也累了。”
梁王边说边捏了捏眉心,朝站在殿中的柳长惜看了一眼,便起身拂袖而去。
等殿中众人散去,柳长惜和烈辰昊才慢慢走出来,到殿外的时候皇后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她缓步走到面前朝柳长惜和烈辰昊看了看,叹口气道:“本宫知道今日让你们受委屈了,回去之后先好生歇歇吧,本宫会命人送些补品过去,昊儿的腿伤未愈,要多注意身体才行。”
烈辰昊面无表情地拱手:“谢母后。”
柳长惜也朝她颔首行了个礼,却未多说什么。
待转身朝凤阳宫走去,确定无人听到她们谈话的时候,皇后才朝身边的锦秋嬷嬷道:“你说靖王是不是已经怀疑本宫了?他今天的样子一直怪怪的,对本宫也不及以往恭敬。”
锦秋考虑了下,道:“奴婢觉得未必,靖王的性子向来凉薄,小的时候跟皇上也不大亲近,只愿意听娘娘的话,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才会对娘娘有所疏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