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辰昊正在书房看卷宗,透过窗户看到柳长惜带着柳长宁朝府外走去,不禁朝贺轩道:“柳长宁过来做什么?”
贺轩摇头道:“属下不知,要不要去找人问问?”
烈辰昊考虑了下:“不必。”
他能感觉到柳长惜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也知道是因为昨天他跟襄王说实话的原因。
但事实如此,他并不觉得惠妃的决定有什么错。
难道以后每年中秋和除夕,要让襄王带着像个孩子一们痴傻的王妃去宫里参加夜宴么?
即便烈辰晟自己愿意,父皇和惠妃也是不愿的。
平心而论,这世上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这样的女子作妻子!
可是阿惜……
想到这,烈辰昊摇摇头。
等过几日,她将这件事情淡忘,应该就没事了吧!
柳长惜和柳长宁来到市集,沿着柳长宁遇到烈文湛的那条街道寻找,可是从街头走到街尾,却依旧一无所获。
柳长惜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等吧,他那天应该恰好也是从这里经过,不会一直呆在这的。”
柳长宁觉得有理。
从对方的打扮来看,她觉得他就算不是官宦人家子弟,应该也出自富庶之家,起码也是个经商的。
眼前这条街车水马龙,是上京城中每天人流最多的地方,若他从此过,她一定能认出他。
姐妹两人上了一栋茶楼,坐在二楼的临街的位置上,一边品茶,一边朝楼下的街道看着。
不一会儿,便见有队人马从朱雀大街上走过来。
领头的人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身着盔甲的身形气宇轩昂,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柳长宁朝他看了一眼,不屑地将头别过。
瞧见她的神色,柳长惜也顺着看了一眼,发现是罗文朝。
“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那日在靶场上,罗统领是有不对,但我觉得他并不是坏人,不过性子耿直了些,你就不能别计较了吗?”
柳长宁哼了一声,撅嘴道:“我就是小气,像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跟他打交道呢。”
柳长惜无奈地笑笑。
到底是个小姑娘,脾气又倔又急,还惹不得。
与此同时,凤阳宫中。
烈文湛一早便被萧皇后叫进宫,将一叠画像交到他面前。
烈文湛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他目前并无立妃打打算。
随着册立太子的风声逼近,皇子们都在似有若无地拉开彼此的距离,朝臣们也各有各的打算,开始在背里划分阵营。
看他蹙眉,萧皇后道:“怎么?这些姑娘你都看不上?不是母后逼你,你如今已有十八岁,立府也有两年多了,后院一直空荡,连个子嗣都没有,在争夺太子大位上,如何有优势?”
烈文湛不以为然:“不是还有五哥么?”
萧皇后摇摇头,叹息道:“不是我偏心,与你比起来,朝儿性子还是太直了些,喜怒皆形于色,就算我扶上登上太子之位,能坐多久也未可知。”
烈文湛自然知道这点。
在他心里,目前这些皇子中,与能他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身带军功的齐王和威名在外的靖王。
但齐王乃是秦贵妃之子,梁王不可能让秦家在军政上一支独大,轻易让他登上太子宝座。
而靖王……
想到靖王府内院发生的那些事,烈文湛嘴角讥讽地一扬。
“既然是母后的要求,儿臣答应便是,除了正妃之外,其它的事情都可以让母后定夺。”
萧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母后就知道你懂事,那便先看看吧,有合意的就跟母后说,既然要娶回去放在身边,总要是个看得顺眼的。”
烈文湛不甚在意扬扬嘴角,随手将那些画像翻了翻,目光却没有一丝毫停留。
直翻到最后几张的时候,他抚在画像一角的手指才猛然一顿。
萧皇后立刻道:“怎么?可看到中意的了?”
“没有。”
烈文湛淡声答道。
话虽如此说,但他却将那张画像从里面抽出来,叠成块,塞进了自己衣袖里。
萧皇后不知其意,疑惑道:“既然没看上,怎么还把画像拿走了?”
“母后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小官之女,即便放在其中,其他人也是看不上的。”
他边说边从榻上站起来,朝萧皇后拱手道:“儿子府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今日就不陪母后用膳了。”
萧皇后知道他素来是个人主见的,便道:“你有事便去忙吧,记得刚才答应母后的话,凡事且不可鲁莽行事。”
烈文湛道:“母后放心,儿子知道轻重。”
看着他转身朝殿外走去,坐在榻上的萧皇后仍然不放心地皱眉。
“方才湛儿取走的画像,画的是何人?”
锦秋嬷嬷立刻福身:“娘娘,从位置上看,确实是小官之女,奴婢事前已经按娘娘的吩咐,将画像的顺序按家势摆放,越是后面,家势越低微。”
萧皇后眉头皱得更紧:“你最近让人注意些,看湛儿有没有跟什么不合适的人来往。”
“是,奴婢这就去办。”
柳长惜带着柳长宁在集市上蹲了一天,也未看到她说的那个世家公子经过,中途倒是有一辆皇家马车,从朱雀街那边走过来,但却不知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算了姐,我们回去吧,或许今日他不会在此经过了。”
眼见时间已经快到了傍晚,路上的行人也愈见稀少,柳长宁有些遗憾地道。
柳长惜拍拍她的肩膀:“傻丫头,姑娘家嫁人是终身大事,不能马虎的,今天没遇到没关系,改天姐姐再陪你来,或许就能看到他了。”
柳长宁现在是真的怕自己的画像被选中,一颗心终于是吊着,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人陪自己的分担的感觉真是好。
她感激地笑笑:“谢谢姐,如果没有你,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俩姐妹自小没了娘,柳长宁很小的时候就对柳长惜有一种依赖,而今遇到这样的大事,自然希望她能帮自己出主意。
柳长惜也很诧异,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柳长宁见了两次就难以忘怀,甚至暗生情愫。
“跟我客气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吧,免得让爹爹和连城担心。”
柳长宁点点头,在市集口与柳长惜分别,独自朝玄武大街走去。
柳长惜在远地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转身走向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