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朝她打量了一眼,心里微微吃惊。
这个柳长惜看上去,与外面传闻的根本不一样啊!
知道自己今日的决定有些唐突了,但萧怀玉还是没有退缩,笑着走到柳长惜对面坐下。
“王妃娘娘姿容绝艳,实在名不虚传。”
柳长惜挑眉:“你听说过我的事?”
“小女确实听过。”
萧灵秀点点头,佯装恭谨地给柳长惜斟了一杯茶。
但是柳长惜并没有喝,只低头看了一眼。
“听说皇上和皇后已经准备给你和王爷赐婚了,这茶我就不急着喝了,等你们成亲那天,再敬不迟。”
听到她开门见山的话,萧怀玉藏在袖中的手顿时一紧,惊讶地朝她望了望。
不过她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有些娇羞地笑道:“原来王妃已经知道此事了,我还以为,可能要过些日子呢。”
柳长惜没有接她的话,只轻轻一笑,唇边带着讥讽。
“不知萧姑娘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
萧怀玉边说边打了个手势,一旁的婢女立刻将一只盒子拿过来放在桌上。
萧怀玉将那盒子推到柳长惜面前。
“前几日,柳府的二夫人找到我家,把这样东西送了过来,说柳文成柳大人被派到丰城许久,一家人骨肉分离,实在太过凄惨,想让我父亲想办法,把他给调回来。”
柳长惜听得眉头一皱,见萧怀玉伸出玉手,将那盒子慢慢打开,继续道:“但我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觉得此物不能收,于是便想把她还给王妃。”
看到出现在盒子里的玉玦,柳长惜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那玉玦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成色水头都是玉中极品,更罕见的是玉种是蓝烟翠玉。
在大梁,蓝烟翠玉是皇家专用,只有立了大功的臣子才能有幸得到一两块,冯氏有眼无珠,竟然把这块玉玦拿去送人。
想着,柳长惜朝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立刻将那玉玦收过去。
“有劳萧姑娘了,此事定是我伯母所为,她一个妇道人道,不知蓝烟翠玉的珍贵,又念我二伯心切,一时手误,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萧怀玉笑了笑,温言道:“王妃客气了,此事一旦说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当时一看这玉,便知是靖王府之物,定是因为意外才落到柳二夫人手中的。”
柳长惜听出她话中挑拨之意,点头道:“确实意外。这玉玦本是王爷送给我父亲的,究竟如何到冯氏手中,我便不得而知了。”
萧怀玉面上虽含笑,心里却有些疑惑。
靖王对柳长惜竟如此偏爱,连这么贵重的蓝烟翠玉都能送给柳文赋做礼物?
正事讲完,柳长惜便道:“萧姑娘还有什么事么?若无事便恕本妃不能多陪。”
萧怀玉连忙道:“王妃这就要走么?我本想着,今日你我好不容易见一面,来日又要一起服侍昊哥哥,可以多聊聊,增进一下感情的。”
柳长惜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了握,心里堵得不行,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
“实在不巧,昨日王爷醉酒,今日身体还有些不适,府中只怕不能缺人照顾。”
“哦,我倒是忘了,昊哥哥没事吧?昨日从京兆府送他回来,看他醉得不轻,还落了样东西在我马车上呢。”
萧怀玉脸上笑得温和腼腆,说出的话却句句绵里藏针。
她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形的龙纹玉佩送到柳长惜面前,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色。
一看到那块玉佩,柳长惜淡定的皮子险些绷不住。
这个萧怀玉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明着归还蓝烟翠玉,实际却在这里等着她。
那丝异色虽然从她脸上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萧怀玉捕捉到。
女子温顺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色,假装恭谨把玉佩交到柳长惜手上。
柳长惜将玉佩接过,下意识紧攥了下。
“多谢萧姑娘,回去后我会将玉佩转交给王爷的。”
将要办的事情办完,萧怀玉便再未多言,看着陈嬷嬷扶着柳长惜出了门,朝楼下走去。
回到包间落座,萧怀玉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兴致怏然地品了一口。
看她眼角挂着笑,素霜一边给她斟茶一边兴奋道:“姑娘,看来靖王妃这回是知道你的厉害了,你还未过门,便与靖王关系如此亲密,将来过了门,在府里地位定然比她高。”
萧怀玉瞥她一眼,缓声道:“这话在外面可不能说,若让爷爷知道,又要说教我了。”
素霜立刻一福:“奴婢知道,姑娘放心吧。”
坐上回府的马车,柳长惜终于忍不住,用力将手中的玉佩甩出去。
一声闷响后,价值不菲的龙纹玉佩撞在车壁摔成了三块,看得一旁的陈嬷嬷心惊胆颤。
心里憋着气,柳长惜也未在外面多作停留,径直回了靖王府。
陈嬷嬷将碎掉的玉佩收起来,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道:“王妃,这玉佩该如何处理?”
那可是王爷的东西!
“扔了!”
柳长惜冷声道。
背着她跟人定了亲不说,还私下幽会,甚至将贴身之物落在萧怀玉车上。
昨天她一路跟着他们的马车回府,虽然烈辰昊看似醉得不省人事,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吧。
萧怀玉天生丽质,举止优雅,处事从容,心眼也是七窍玲珑。
就今日的所作所,对烈辰昊的情意显而易见,难道他们昨日……
要不然烈辰昊怎会将随身的玉佩丢在她车上呢?
柳长惜越想越气,直恨不得现在就找烈辰昊问个清楚。
但到了清宴楼,她才发现烈辰昊依旧在京兆府未回。
之后的半个时辰,她是又怒又气,心头小火一直往上窜。
直到过了小半天,她便慢慢冷静下来。
昨日的事情,虽然是她亲眼所见,也不排斥是个偶然。
萧怀玉主动去京兆府找烈辰昊,刚好碰到烈辰昊醉酒,故而才有了她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皇上要给他和萧怀玉赐婚的事,烈辰昊究竟知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她?
这般思前想后到下午,柳长惜才发现,谈情说爱果然是件让人徒增烦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