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锣鼓敲响,一楼二楼都逐渐安静下来,甚至某些屋子里传出的摇床声也渐渐收敛。
敲锣的是个小厮,旁边站着已经穿好衣服的桃花,双手放在身前,站的很是端庄温柔。
就是不知道她的眉间为何浅含一丝怒气,似乎有些不高兴。
在她身边是百花坞的妈妈和两个丫鬟。
妈妈说道:“承蒙各位老爷对桃儿的厚爱,今日桃花绽放已闭,想必各位老爷已经等候多时,那么下面正式开始今晚的花伴礼。”
然后挥挥手,身后的两个丫鬟端着红色的木制圆盘在酒桌之间穿梭,客人们相继从袖中掏出鼓囊的信封放入圆盘。
这是打赏红包?江元愣住。
好家伙,你们是卖海鲜的不是耍杂技的,这叫不务正业。
不久丫鬟走到二楼他们的包间,圆盘里已经堆满了鼓起程度不一的信封。
“三位公子。”丫鬟行一礼,声音软糯好听。
宋长春十分正经地投入圆盘中一个看起来分量十足的信封,周子丹也掏了掏胸口,放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信封。
丫鬟转向江元,江元尬住。
对视片刻江元问道:“必须给吗?”
“没有强求,公子自行决断。”丫鬟细声细语道。
“哦,那我不给。”江元面色不变地端起酒杯。
钱是这么好赚的吗,说打赏就打赏,再说他的钱赚的可不容易,那可是和一群疯魔中周旋才得到的工资。
“三位公子慢饮。”丫鬟也并未说什么,依旧笑意盈盈转去其他雅间。
江元倒没觉得如何,宋长春和周子丹却略显尴尬。
宋长春清清嗓子解释:“桃花小姐目前只是清倌人,我们这是在帮她成为花魁。”
所谓清倌人即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但大多时候并非真的不卖身,只是为了提高身价的手段而已。
比如这春风十里许多清倌人,的确都是未曾接待过客人的姑娘,但当身价达到一定数目,自然而然会变成接待客人的花魁。
这种情况更加吸引了顾客的争抢之心。
而让清倌人变成花魁的标准,就是所谓的花伴礼。
即是以自己的才艺,不论是舞蹈、歌曲、来吸引客人,每次表演完后向客人讨取伴礼,当积攒的伴礼达到一定数目,便可解锁花魁。
周子丹急忙跟着点点头,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俺也一样”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江元饮口酒。
这春风十里搞得还真是花里胡哨,一点不像他所熟知的青楼,简简单单,人美huo(活)好就是魁首。
几杯酒的功夫,两个丫鬟已经端着满满当当的圆盘回到妈妈身后。
“各位老爷稍候。”
说完后,拍拍手,二楼走出两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其中一个走到围栏边,哗啦一声抖开手中布条,白色方布极长,从二楼落到一楼。
另一个男子则是手指转动,法力注入方布,一阵金色闪过,方布上浮现一行行金色字迹。
数字在前,名字在后。
每当妈妈报出一个名字和一个数额,金色数字便会变动,所在排名也会上下浮动。
“这是从伴礼开始那天,所有为安桃儿打赏伴礼的记录。”宋长春水说。
江元直呼好家伙,居然还有榜单这个东西,快让我瞅瞅榜一大哥是谁。
三千三百两!牛啤。
名字叫做赵方庆,挺疯狂一名,估计是个狠人。
第二名,王明楼,三千一百一十两,也是个狼灭。
第三名,二千八百两,贾文章,这位大哥就坐在对面,是个身穿锦缎华衣的玉面公子,貌似是个读书人。
第四名,第五名,接着向下看都是上千两的打赏。
数量加一起着实不少。
“多少伴礼才能让她成为花魁?”
宋长春想了想,道:“临壁春夜庭的媚儿姑娘前阵子刚成为花魁,伴礼总数似是七万两左右,安桃儿,应该只高不低吧。”
“嘶~”江元忍不住长嘶一口气。
七万两,四舍五入就是一个黄金盟,这才是真正的疯抬x价啊。
“安桃儿现在的伴礼数呢?”
“三万四千两。”宋长春回答,又道:“他人积攒这个数目起码两三年之久,安桃儿只花去半年时间。”
疯了都疯了,这春风十里做声生意实属鬼才。
宋长春又道:“伴礼叫伴礼,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陪伴的财礼。虽然在成为花魁之前不能破身,但不妨碍陪伴客人,安桃儿每晚都会从花伴礼榜单前十中选取一位与之共度良宵。”
不能破身,还共度良宵,一夜干嘛?斗地主吗?
宋长春道:“而且,成为花魁后,所接待的客人也只会从榜单前的客人中选。”
所以这就是大家众志成城,助其成为花魁,让他人尝鲜的理由?
比如宋长春和周子丹这样的,打赏几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排到前十,那这样做有何意义,就为了把喜欢的姑娘拱手送给他人?
他么的这是全都主动牛|头|人啊!
“二百两,沈万柯沈公子。”
妈妈继续念着名字。
向榜单看去,第九名,伴礼总额两千四百两,沈万柯。
“嘿~”周子丹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笑起来。
江元好奇道:“笑什么?”
周子丹指着二楼一间雅间,其中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上下,身姿修长,俊美无俦的公子哥,他斜倚在座椅上,风流地摇着折扇,身后和脚边,是捏肩和捶腿的侍女。
“这位算是咱们的同僚,南镇玄司春卫沈万柯,这沈公子向来风流,口味刁钻的很,非花魁不睡,哪家青楼的花魁伴礼榜单都能找到他的名字。”周子丹道。
南镇玄司春卫?江元没在意周子丹口中他的风流,而是想到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春卫,这个沈万柯不简单啊。
“话说,宋大哥,你赏多少了?”
宋长春抿了口酒,“这次五两,总数九十三两。”
好家伙!北镇玄司金护的月奉不过三两银子,你直接打赏了一月半的工资,还共赏了九十三两,这是来过多少次了啊!
江元向宋长春投去鄙夷的眼神。
宋长春被江元看的有些尴尬,踢了周子丹一脚:“子丹,你赏了多少?”
“这次三百钱,总数二十两。”周子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江元忍不住直翻白眼。
还是吃太饱了,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