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是个正经人,不写日记,只是这几日的日子实在记忆犹新,不用笔录也能清晰记下来。
比如。
第一日。
白天有些无聊,谛禅又缠着我写故事了,还好我有存稿,给了他一个夸父逐日的故事。
这货好像开始不怎么念经了,可喜可贺的是他停滞了三年没有变化的境界终于有所进步。
与此同时,我的金刚身也更上一层楼,已经从镀金变成9k金。
晚上陆封又拉我一起去春风十里,还是百花坞。
因为排名依旧在前十,我又被被安桃儿选中。
没什么值得高兴,选中还是只能帮她按摩。
……
第二日。
今天李玉突然说要回文宫。
我才知道这货居然是文宫学子。
他说他现在疯魔恢复的差不多,也得到白心月的允许,所以要回文宫看看,毕竟还是那里的学生。
我非常不放心,把给他准备好的诗词赛到他怀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犯病时一定要及时拿出来读。
李玉笑着答应。
晚上春风十里,喝酒看舞,帮安桃儿按摩。
……
第三日。
在我一整日的解释下,吴敌终于学会了长宽高、周长和面积的概念,并成功计算出一个边长为2的正方形的面积,属实不易。
晚上春风十里。
今晚春风十里有丝轰动。
因为安桃儿跳舞时身上的桃花花瓣居然不会发光了。
这可让lsp们的兴趣大打折扣。
我依旧上了三楼,安桃儿对我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觉得她在暗示什么,于是在按摩的时候我解放了双手。
手感实在无法言说。
那晚我做梦了。
……
第四日。
春风十里,三楼。
画面香艳,一夜缠绵。
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捅破那张纸。
安桃儿还有顾忌,只能用其他方式释放。
……
今天。
我决定今天晚上打消安桃儿的顾忌。
让她彻底成为花魁。
……
中午,醉梦院。
“江院长这几日很忙啊,总是夜不归宿。”
饭桌上,老周啃着手里的馒头,含糊不清道。
“确实挺忙,有正经事要做。”
治愈陆封算是正经事吧。
“啊?你说什么?”老周把耳朵伸过来,大声嚷嚷着。
这阵子他不吐血,也不眼瞎,更没有瘸腿,但是他突然耳背了起来。
“我说最近确实挺忙。”江元在他耳边喊道。
“哦!追心月挺难?这好办,你来问老夫啊。”老周大声道。
什么跟什么啊!江元没再理他。
“江院长这几日确实一直到了晚上便出去,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是否需要贫僧帮忙?”谛禅关系问道。
江元摆摆手,“没什么要紧事,随陆夏卫办些案子而已,有陆夏卫在还算应付得来。”
“如此甚好。”谛禅心安。
端雪祈淡淡地看江元一眼,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她立马夹起一颗丸子塞入嘴中。
“吴敌,别算了,吃完饭再算。”江元看向在饭桌上心无旁骛地算来算去的吴敌,建议道。
“不行,我马上就要算出这个西瓜的面积了,马上!”吴敌头也没抬地说。
你在想桃子,以矩形推三角形的面积还算你机智,但要想算出圆形的面积,你还差的远呢。
“对了,丫头呢?”
圆桌之上少了两人,一个是李玉,一个是丫头。
谛禅道:“吴敌施主痴迷上算术,丫头这几天则是喜欢上了识文认字,不去叫她,她会忘记其他事情,平时都是李玉施主去叫,李玉施主走前叮嘱我吃饭时记得提醒她。”
“所以丫头呢,今天你没提醒?”
谛禅摇摇头,“今天提醒她也不来,早上如此,方才也是如此,所以我直接把饭给她端了去。”
“阿弥陀佛,善哉……”江元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立马闭嘴。
但看对面的谛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好险,还好已经治愈的差不多了。
“不过麻烦的是,好像给丫头送去吃食,她也不吃,拿去多少,拿回来还是多少。”谛禅没在意江元说了什么,反应着丫头的情况。
“不吃?”江元皱起眉头,谁又招惹了这位小姑奶奶。
胡乱扒拉两口饭,江元起身出屋。
“你们吃着,我去看看丫头。”
空地中。
没了吴敌的恶作剧,几颗桃树终于又长出了新叶。
生机盎然的开始,像是寓意着一切都好了起来。
一小只丫头蹲在树下,正对着一本书,拿着树枝画来画去。
没了李玉,也没人给丫头扎头发了,睡到凌乱的发丝缠在脖间,有种小乞丐般的感觉。
旁边放了糕点和肉羹的盘子似乎一动也没动。
江元走过去,朝地上看一眼: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
握草!你在抄什么!
江元一把抢过丫头手中的书,看了一眼书名。
立马塞入怀中,绝对要向老周说叨说叨,不是什么书都能拿给丫头看的。
看到书被江元抢走塞入怀中,丫头愣愣地看着江元。
江元把地上的诗句用脚扫干净,问道:“不饿吗?”
丫头摇摇头。
“多少吃点。”
丫头摇摇头,并且把手伸出来,意思很清楚:把书还我。
江元商量道:“你会写但会读吗,识字不是说写出来就算学会了,这样好不好,你先吃饭,吃完饭我教你如何读?”
两厢僵持片刻,丫头走到盘子边蹲下,一手抓起一个糕点往嘴里送。
江元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有些无奈。
怎么有种哄孩子吃饭当起男妈妈的感觉。
丫头饭量不大,即使嚼的很慢,也很快吃完。
然后便转过身来,再次向江元伸出手。
书是不可能给你了,江元道:“我教你其他的。”
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名字。
“上次不是教了你你的名字吗,这次教你我们的名字如何?”
丫头慢慢蹲下,没有反应。
江元当她默认了,指着第一个名字道:“这是我的名字,江元,很好读。”
江元看着丫头,以口型示意,慢慢读。
丫头歪着脑袋看着江元的唇语,似懂非懂。
“这个可能有点难。”
随后江元写下一个“啊”。
“那就从这个最简单的字节开始吧。”
即使是哑巴不会说话,最起码的音节应该还是能发出来的。
江元解释着,“这个字念啊,在不同情况下可以代表不同的含义,比如吃惊啊,高兴啊,疑虑啊,读出来也很容易,张开嘴巴就行,像我这样。”
丫头紧抿着嘴唇没有张口的意思。
江元持续张着嘴:“啊~”
丫头低下头,拿起树枝描起来。
好吧,不想说咱就不说。
“那继续学名字,这个叫‘李玉’。”
一连串把醉梦院的名字教完。
没有反馈的学习相当枯燥,教完是教完了,也不知道学会没学会。
艳阳高照,江元撑着脸,昏昏欲睡地陪着丫头。
直到某一刻,丫头突然起身朝着远处跑去。
江元莫名地看着丫头,这是做什么?
江元坐在窗户这边,丫头一直跑到最远处的另一边,和江元隔开最大的距离。
然后丫头抬起胳膊指着江元,嘴巴慢慢张起。
江元缓缓坐正身体。
“江……”
江元听到了那个声音,虽小却无比清晰。
然而江元来不及惊喜。
有那么一瞬间,空中划过的飞鸟悬停在空中,远处的蝉鸣犬吠戛然而止,流动的风,落下的叶,天地间仿佛被突然按下暂停键。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丫头口中扩散而出。
席卷一切向前奔腾而去。
前后不过眨眼睛。
耳间响起一道嗡鸣,音波轰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