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在庄妍的带领下,来到家里,这是他小半年以来,第一次看到罗宇成。
王局知道他得病了,没想到这么重,整个人皮包骨一般的瘦弱,脸色黑青,眼神无光,笑起来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罗宇成迎上来,声音有些许的无力,说:“王局长,好久不见了。”
也许是上了岁数,也许是心疼年轻人遭这罪,王局眼圈立刻就红了:“唉,你遭罪啦。”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庄妍在石桌上准备王局长常喝的龙井。
罗宇成的喉咙很干,却喝不下一口茶水。
王局从庄妍开始布局养老时,就预感罗宇成病的不轻,可见了眼前一幕,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才三十出头的青年才俊啊,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
王局长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惋惜。
可罗宇成早已一副看透了的样子,说:“我如今这样,谁都不能见,只想见您。”
他知道,王局是个靠得住的人。
至少在保护企业上,王局从未虚情假意过。
“那以后得多见见,我也退休了,没有哪个单位返聘我,就在家闲着,头发都白了一半。我们俩倒是可以搭个伴,聊天解闷。”
“那感情好。”罗宇成给王局倒了一杯茶。
“以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的尽管开口,虽然我现在退下来了,但有些地方还能说上话。”
罗宇成摇摇头,把玩着手里的橄榄把件,说:“我想做的事,都告诉庄妍了,而且她做的很好。”
“永远不打算出面了是吗?”王局问。
“没法出面,我在暗处,还能做点事,顶些作用。一旦都知道我得了病,什么牛鬼蛇神的就都跑出来了。”
他微笑地看着王局长:“听说柯总能下决心转让股份,您没少出力。”
柯总转让的消息一出,庄妍立刻点东西一切可用资金回购转让的60%,使她成为长启最大的股东,拥有绝对控股权,剩下由一些小股东购进。
“我能怎么办,他明知道我这辈子为了省里的经济呕心沥血,子女和亲属从未收受过任何企业的股份或基金,他倒好,当聘礼给王坤,让我十分为难啊。我不想临退休了,来个晚节不保让人诟病。说到底也是为了我自己。”
王局一脸无奈。
做官的,和经商的,永远是两种思维方式。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您当初为什么选择了我,还主动帮我呢?”
王局淡然的说:“因为长启是个有潜力的公司,我觉得它未来能带动经济。”
“省里做知识产权的不止我们一家,比长启规模大运营久的,就有好几家,这个理由我没法信服啊。”
王局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解释呢。
“因为……听话吧。从白启明在的时候,我就想在省里好好发展这个行业,以便为企业和一带一路服务。前期联络的几个企业,太着急要求回报。甚至把算计都写在脸上。你不同,你能切实为我们解决难处,从不过多要求。”
所谓主动要的,永远不如主动给的。
“可那个时候白启明还在,您为什么越过他单独见我而不是其他人呢。”
“碰巧而已。”王局长简单的解释一句,端起茶杯开始品味起来。
他当然不会对罗宇成说实话,背地里调查几个长启的管理者,只有罗宇成符合要求。
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年纪轻能力强,跟如日中天的白启明,有对立的资本,有私下的矛盾,又有可替代的操作性。
王局一开始只想掣肘,没想到在命运的安排下,一步步把罗宇成推向了最顶端。
一颗棋子,成了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