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闹腾许久。
特别是几个小年轻的。
贾千瑶和马莉有些忧心忡忡，她们觉得这些小年轻靠不住，影视界都是一代换一代，外部的压力从来没少。
向来是扛着无数艰辛和血汗走的。
李为迎倒不以为意，他的想法很简单。
这些事，必须得要让年轻人经历一下，国外从来没有放弃竞争，如果我们主动放弃了，那我们的电影市场就完蛋了。
“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们，因为你们是影视界的未来！”李为迎掷地有声地说，“百闻不如一见，你们这次出来，睁大眼，好好学上一学！”
我可没机会学了。
因为第二天一早，老王就来了。
我得去接机。
刘清延、焦栋、江小艺随着李导去逛博览，贾千瑶也在场，她这次是和导演赵一河一起出国的。
赵导本来约定前天来。正巧在外地办一件差事，在飞机场时遇到暴风雨，由此给耽搁了。等到他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
我和王明后在飞机场见的面。
我一见他，东瞅瞅，西看看，再往他身后一望。老王看到我这样，心中有气，一伸手打下我的手，说道：“别看了，她没来！”
“………………”
“靠！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明后瞬间暴躁了，“她非要不来，我怎么办？把她绑过来？海关过得了？！”
他一肚子气：“去她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呢！”
他说的是许嘉莉。
许大小姐作为他的恋爱对象，他总想让她过来。
但别看许嘉莉嘴里很厉害。
到这个时候就怂了，死活不肯来。
老王又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放弃来国外，参加他哥的婚礼。
王明后此时心中有气，满腹牢骚。
他爸是跨国企业家，和老妈一起，长期定居在国外。这次他哥结婚，他不可能不过来。
“说没见过，那又怎么了？”王明后发牢骚道，“谁还没见过陌生人啊？我不也没见过我嫂子？”
“你没见过你嫂子？”我问道。
“没。那是我哥的女友，我为什么要见啊？”
“好歹那也是你哥的女友。”
“靠！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对他的事不操心！”王明后斜眼看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很关心你嫂子的人。”
我：“……”
我：“走走走！先出飞机场！都是老年人的事，我们这些年轻一辈的操什么心啊！”
王明后一愣，接着骂出声。
随着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我们出了飞机场。
赵管家已经来接他了，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他老爸的属下。
看肤色，也是华人，不过说话口音却不像，结结巴巴，不知道来这里多少代了。
其中有一位不过二十出头，身强体壮，长脸方颊，已经完全不会中文了，只偶尔蹦跶几个单词，我一听就恍然大悟了，这原来是华裔。
收拾了行李，那几个人把我们接上车，车辆驶入大道。一路上老王跟我絮叨他家的事，他爸是跨国老总，当年是团结了一大堆华人才闯荡出公司，他母亲也陪同她丈夫。
他哥是当地的精英分子，读名校、爱体育、打橄榄球、讲绅士，标准的外国精英教育下的优秀成果，和老王这种动不动就大骂，时不时抑郁想轻生，捧着神像说无神论的人物不同，极大地展现了顺从和单一性，照片上快乐的笑容仿佛心里毫无阴影。
他进入学校，认识了情投意合的人物，一位外国女郎，两人谈了一段时间恋爱，进入婚宴殿堂。
“我爸没说什么，我妈有点不满意，她昨晚跟我抱怨半天。”王明后嘀嘀咕咕道。
“……”
“……我跟她说，将就得了！都说父母看子女好，我哥真聪明到那程度？能不能正眼看看你儿子，有人要就不错了！”
“……你妈骂你了？”
“咦？你怎么知道？”老王问。
“……”
“一听就知道了……”
我对老王的智商很无语。
老王对我很义愤填膺。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老王愤慨道，“你知道你离开后，网络上又吵起来了？就是那个朱实，写了一篇文章，把你形容成玩弄女性的渣男，然后说难怪你死了……哦，她还拿出证据了，就是叶成写的那篇小说。”
“……”
我对此很无语。
钱明伟和朱实。
是网络上两个吃流量的大V。
天天靠着造谣和挑拨生活，唱着反调。
我说：“钱明伟没说什么？”
老王说：“哪能啊！”
我说：“那就好。总有人相信我还不是坏蛋。”
老王说：“谁说的？钱明伟造谣，说你是喝酒喝死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你在唐队婚宴上酒精中毒的消息，在网络上人云亦云地编排了一大段。”
“……”
“钱明伟的信徒们没这个本事，骂人却是一流，骂人家十八代祖宗的话全出来了……哦，对了，他们还买了个热搜，叫#他是怎么死的#。”老王不以为然道。
我沉默地掏出手机，翻墙，跑回国内网络。
热搜上，满片挂黑幡、披白麻，子子孙孙充斥着争执遗产的快活氛围。
我登录账号，编辑言论，发表：“我诈尸了！”
“……”
“……”
“……………………”
热搜讨论中，人眼可见地出现了几分钟的沉默，接着爆发似的轰动起来。人们纷纷直抒己见，各抒评论。
朱实的粉丝率先发起攻击。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不是说他喝酒死了吗？”
“对啊，说他喝酒死了的，站出来走两步！”
“天天喝酒的人才能编出这样的谎言吧？”
“估计这些人平时自己喝酒，喝到脑子都中毒了！所以才造谣别人喝酒死亡……”
“钱明伟的信徒！你们自己看！！！”
“滚回去先投胎！”
……
接着钱明伟的信徒也不甘示弱。
“是你们先造谣！！！！一个个造谣时那么厉害，现在睁眼瞎？我一个巴掌呼你脑袋上！”
“玩什么双标！现在好了，人没死……怎么一个个都躲着不见了？不承认错误了？刚刚说，如果那朱实说的是假的，就去跳楼？怎么不跳了啊？跳啊！现在装死了啊！”
“谁先惹出来的，贱不贱？”
“朱实还有粉丝，脑子都进水了！”
……
双方人马争执得更厉害了。
一条条谩骂刷起。
一些不明真相的谣言不断。
甚至还有很多无辜被牵连的游客。
“这些人疯了吧？这都能把我牵扯进去？我压根不关心这两人啊！”
“我不就拍了张照片，写了句‘朱色果实’，怎么就成了朱实的粉丝了？”
“我说我喜欢小钱钱，怎么就成了为钱明伟站队了？”
……
除了被牵连的，还有来看戏的。
“吃瓜！提前预定今年迷惑新闻大赏！”
“先被情杀后被烧，诈尸还魂怼造谣~”
“哈哈哈哈哈，我刚把这条热搜给我同学看了，笑得喘不过气来，我们从食堂回来笑了一路，沿途的同学都看我们，以为我们是神经病！”
“楼上的那位，我真的笑成神经病了……”
“可不是，这摆明就是笑话啊！”
“预定今年迷惑行为大赏第一。”
“真正迷惑行为。”
“人家没死都给说死了。”
“最搞笑的是双方不相信正主没死，只是在讨论死法，估计现在朱实和钱明伟想要冲过去，把正主给捅了的！”
“对啊对啊，顺便还愁眉苦脸说你怎么不死……”
……
也有少数疑惑党，不能接受事实的。
“真的假的？”
“不是被盗号了吧？”
“去问问服务号啊，看看是不是被盗了……”
“我在官方有人，已经有人查了！大神的账号是在国外发的！一定是被盗了，大家坚持住！我们没有错！”
以及一些早已经被网络乌烟瘴气搞得满腹怨气的。
“营销号怎么还没死啊！”
“营销号带节奏！出门被车撞，全家死光光！”
“我一看是朱实发的，那文章我根本不信；再一看，钱明伟回应？这消息真实度可以让扔海沟里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说的话还有人信？”
“一看是这两人，我就跟我朋友说，不要信了，可她们不听……”
“国民素质有待提高，上次说网络本科学历不超过一成，现在我信了……”
“这和学历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脑子有坑！！！！！”
“哦，楼上这么激动，是小学生？说到心坎上了？[滑稽]哪所大学毕业的？让985、211爸爸看看，是哪所大专、技校、还是三本？[滑稽]”
“众筹啦！众筹啦！众筹一个亿，去国外请雇佣兵要朱实和钱明伟的人头啦！[狗头]，账号xxxxxxxx，请认准官方号码！[狗头]、[狗头]、[狗头]。”
“给你冥币，要不要？”
“说真的，上头真不打算管管营销号？如果真有能众筹把这些恶心人的营销号撵出网络的办法，我肯定毫不犹豫打钱！“
“楼上省省吧，你打钱撵，还有人打钱把他们供在头上呢！[狗头]”
……
这些人争论不休，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加入战场，局势更加迷乱。
我放下手机。
王明后说：“都疯了！”
我们又聊了几句，这样才没有注意到又有一条热搜飘上排行榜。这条热搜发生地就在我们附近：“赵一河票房造假被拒电影博览会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