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佳老师住院上热搜后,果然又被骂了一段时间。
但不久后,又有其他事情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钱佳为此逃过一劫,可她并不开心,她絮叨了许久。
而我在探过病后,重新踏上拍摄的征途。
我登上飞机,望着外面的一片蔚蓝,时不时漂浮在云彩之上。
世界变换莫测,也如同云彩般。
不知不觉,我闭上眼睛,等到下飞机后,出飞机场照样有人接我。
因为这次出门讯息没被刻意利用而泄露,所以一切顺风顺水。可饶是如此,保安仍旧严阵以待,紧张得东张西望。
我们出了机场大门,就上了车子,杜亚的人就到了,一路把我引到山区。
我虽然不愿意和他牵扯太深,但也不能撕破脸皮,毕竟他是院线大老板,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脉资源。
不得已,只能先接下活。
毕竟现在公司已经很难运营了。
如今,全国还未开发的景点就那么几个,自打我把电影需要的人员报备交给他,他就已经挑出可用的人才来。
挑人也不用我操心了,这是最舒坦的事。
拍戏有时候戏外比拍摄的事还多。
用什么人,能拿到多少钱,背后有什么关系,需要考虑得太多了。
现在,这些我都能松开手了。
我内心不由长吁一口气。
然后微信又响了。
是老王。
老王最近和许大小姐进行婚前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俩在XJ,像流浪的孤儿,飘荡在四方。
即使相差千里,他也不忘他的小伙伴,发来一张图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王发了一个图。
“大菠萝。”我胡言乱语。
图片上出现的图案就是一种未知的植物,有着高高的身姿和足以让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密密麻麻的触手和花朵,就像菠萝的刺一样围着这个椭圆形的东西溜达了一圈。
“不,这是肉苁蓉!”王明后回答道,文字中充满了自豪的感慨,“中药,很值钱的啊!”
我:“……”
“知道这是什么吗?”老王又发来一个图。
“小型肉苁蓉。”我随口答道,我觉得那个细小的柱子和肉苁蓉差不了多少,只是变小了一些。
“回答错误!”老王果断回复,“列当!也是中药材,不过你说是小型肉苁蓉也差不了多少,它有个别名叫作草苁蓉!”
见鬼!
我怎么知道这些中药材究竟是什么?
而且老王谈这个有什么意思?
哦!我明白了!难道他是想把这些穿插到影视剧中做什么奇珍异宝吗?
我不断给他这一行为找合理缘由。
结果老王却说道:“想什么呢?这些中草药只有这里才种得好,张幕,你说,要不我成立个中草药公司?弥补下亏损?”
我:“……”
我:“滚滚滚!”
老王瞬间不满意了,他说道:“那么焦躁干什么啊?我不是看你分手,怕你无聊,才找话跟你说吗?”
他这话不说话还好,一说,我心理更是难以言喻。
分手!那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段感情。
程晴,一直对我来说,是个执念,从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都是如此。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程晴,与那个世界的不是同一人吗?”老王在我分手后,这么问我。
我当时陷入沉默。
我当然知道,我情不自禁地叹息。
自从在我与程晴再次相遇后,我经历过一段时日的憧憬和狂喜,但之后的日子,那种沉淀的感情逐渐变得莫名其妙与难以形容。
程晴,虽然还是程晴,但从感觉上,跟我认识的程晴已经相差颇大了。
我忍不住长吁短叹。
而老王却突然转移话题:“对了,张幕,你知道我在这里遇到谁了吗?”
我虽然在悲哀之中,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复。
“怎么了?”我问。
“这些药材你知道哪来的?”老王得意地回复我,“是周佑敏种的!我以为,他这个人是在这边搞影视,没想到,是在种药草!你说,奇不奇怪?你说,有没有趣?!”
我不知道是否有趣,但王明后显然兴奋了。
王明后神神叨叨说:“我总觉得这背后有问题……”
我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这些东西和我无关。
司机一路将我送至目的地。
孙越山已经在等我了,他是杜亚的人,也是个颇有能力的导演。他见到我,向我伸出友好的手来。
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因此照旧问候了下近况。接着,他就把我往他的片场引入。
在城市里,我已经遇到太多的麻烦,让我苦恼万分了。当我来到山野之中,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听到鸟鸣和蛙叫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啊!
我贪婪地深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尾随着他,步履如飞的朝大院的门走去。
踏进院内,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员,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工作人员和当地一位老态龙钟的老爷爷板凳上聊着天,旁边是一位看上去很寻常的妇女,她低着头,在专心致志地干活。还没有到冬天,她就已经把毛线拿了出来,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在不停搅着毛线,把它们缠着在椅背上,似乎准备入秋后的活计。
她看到我在看她,抬起头来,朝我笑了一下。
“孙培运老爷子就在剧组里。”孙越山导演说。
我左右朝四下一望,一眼瞟见柳露还有柳一鸣,吃惊不小地说:“你把《射雕》剧组的演员接收了?”
“也不是这么说。”孙越山琢磨着用词,有些不好意思,“我问剧组成员,愿不愿意留我这,那些不愿意的,就走了,就这两个小姑娘留下来……”
我细问了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留下,像唐晶,因为怀孕,也没有和他们在一块儿,其他一些人物,多多少少来打点酱油。
就连杜寅也来了,他还介绍他老婆过来。“他很活络,是我们这的活宝!”
我点点头:“他戏份可多?”
孙导说:“那倒谈不上,以后总能加上,他那演技不错,就是那长相,嗨,局限住戏路了!”
其实拍戏总这样,有的导演会带个团队不停拍摄,原班人马,不断换剧本,直到资金出问题,或者不再火的时候为止。不独独是孙越山一个人。
听完他的解释,我点点头,打算撤走话题。正巧一个人从柳树下冒出,我一眼望到,当即脸色一变,拽着他想要离开。殊不知那人已经追上。
来人正是徐英鹏。
徐英鹏见到我,就是一拱手:“在下十分敬佩!前不久听到你和黄大刚记者的伟绩,心里很佩服。”
他说的是黄大刚闹学校,叫学生离开有塑胶跑道的事件。
这件事我只不过碰巧,算不上什么,因而照直说了:“这事你该敬佩黄记者,而不是我,我不过是路过的!”
徐英鹏只当我是客套。
他一把追过来,说道:“那也佩服得要紧!”
我摆摆手,跟着孙导急急忙忙朝内院走。这屋子右手是一排悬山式的屋子,旁边有一处加了木板门和环首的月洞门。推开门,里面是几间平房,前拉着几条铁钎子,上面晾晒了一些衣物。孙导拿钥匙开了门,朝内张望了一眼:“不在。”
“今儿有戏?”我问道。
“没呢!”孙导说。他张望一会儿,说道,“估摸到外头去了。”
徐英鹏客客气气向前迈了一步。
“我刚刚看到他,他在前头万佛寺,听法师讲道。”徐英鹏说。
孙越山一听,眉头一拧,我也有点奇怪。
孙越山怕出什么乱子,担忧地抖眉头,我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也不说话,只是一点头。
我们出院子后,徐英鹏还一路尾随。
“带我去一个!”他嚷道。
接着他问我:“听说你要拍电影,拍什么电影?”
“机密筹划,不能告知,还请见谅!”我说。
“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徐英鹏问。
“……”
“是朋友就说啊!”
世界就有这么一批人,总不把自己当外人。剧组成立,事关重大,即使本剧组的成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得到,更何况外人了。我也不作声,只当没听见,大步朝前走去。
孙越山见了,倒是有些不忍,开口对徐英鹏道:“你来,不是因为女友吗?”
他这话一出口,我立刻领悟过来。
徐英鹏他自己有公司有剧组,怎么会出现在孙导这,显然不对劲。只是我刚刚乍一见到他,心气郁闷,所以把这出给忘了。只见徐英鹏听到孙导所言,点头称是:“没错!我是跟女友来的。”
“哪一位?”孙越山问。
徐英鹏手指往前一指。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再前面一点的空地上,铺着块布匹,两个女孩坐在上面下跳棋。左边那个拍着手掌的,正是柳一鸣;而右边捏着棋子,凝思细想的,却出柳露。
“哪一个?”我情不自禁问出口。
“不要问了。”徐英鹏有点尴尬。
“……”
我只觉得这事不妙,所以也没再说下去。孙导也加快脚步,把我领往山道,石阶也很高。
孙导这次挑拍摄地点,直接挑了个高海拔的去处,所以我下车时只是稍微感觉有点凉,等到山顶时,天已经完全冷下来了。
山上的水汽很重。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山上总是雾蒙蒙的,总是水润润的,不时的还有点儿小雨,就像是女人脸上总是落下的泪珠。
我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迎面是个古朴的大铜香炉,黄洞洞的,后面便是黑瓦黄墙的院落。听他们说,山门在更下面一点的地方,我坐车上来时,就已经错过了。这寺庙后面,并不是很大,横竖不超过两丈,因此下脚很不方便。
孙导见了,忍不住抱怨几声。
旁边一个洒扫和尚不忿道:“我们不过是黄庙,不比寻常青庙排场大!”
他语音刚落,后面堂屋传来话语:“噤声!”
那小和尚连忙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