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采舟说。
“所以，我现在很好。”丁甜甜说。
“你好我就好。”江采舟含情脉脉看着她。
看他俩这样，我差点吐了。
谈恋爱酸臭成这样，简直没法忍。老王倒很看得开，中间还不忘讥讽我一顿。
“恋爱的人都这样啊！”王明后不以为然道，“就你嫌这嫌那，所以才没有对象的吧？”
我：“……”
过分了啊！
开嘲讽了啊！
一想到程晴，我内心又惆怅了。
江采舟在那边和丁甜甜叽叽歪歪，卿卿我我，说了许多肉麻的话。
王明后露出一脸懊恼的神情，似乎想要暗中记下，好把这些对话摘抄在他那本用来把妹的总结技巧的小本子上，好以后对许大小姐用。
江采舟和丁甜甜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终于到了分开的时候，小姑娘舍不得他，流下很多泪。她背着身，门板哭了许久。
哭声可要比江开舟的甜言蜜语来得感人肺腑得多了。
我们都心下不安起来，更别提小江同学了。
江开舟说：“你别哭。”
叫一个女孩别哭，比不让女孩买化妆品还难！我刚刚还佩服小江哄女生的水平，现在又把他打回原位了。
丁甜甜哭得更大声了。
江采舟说：“我以后还来看你！”
丁甜甜继续哭着，抹着眼泪，将身体背过身去。
“你根本不知道，我就喜欢你！我比喜欢我自己都更加喜欢你！”丁甜甜说。
老王原本想上前去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谁知道一听这话，立马回头了。
“怎么样？”我低声问他。
“现在小年轻谈恋爱怎么这么肉麻？”老王小声说。
“我看你也差不多！”我说。
“扯吧！要是我像他俩这样，我压根就不会选择结婚好吗？”王明后轻蔑地说。
“……”
这两人你拉着我的手，我看着你的眼，磨叽了好半天，这才肯珊珊离去。
江采舟念念不舍的，咱们告辞后，他对着房门，几次往返，然后转头跑开，准备一去不复返。他对我说道：“学长，拜托您一件事！”
我不假思索道：“只要不是托孤，我都答应你！”
江采舟：“……”
江采舟委屈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我：“有什么，找个地方谈。”
小江：“我就在这里谈！”
我说：“别在你女友家楼下！”
小江：“为什么不可以？”
我强调道：“因为我不爽，感觉是对单身狗的侮辱！”
这个时候，我一眼扫到丁甜甜的母亲。她拉开厨房的窗户，探头向下张望。
“走了走了！”我压低声音道。
我示意江采舟朝楼上看。
丁甜甜的妈妈打扮得十分年轻，身上套着一件带褶皱的孔雀蓝夹黑的紧身衣裳，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红色的珊瑚链子。
我对这种被别人家长盯的情况很不舒坦，即使我知道，她好像突发奇想，突然想起女儿来，要看看江采舟。
江采舟毫不介意，他没我这般社交恐惧症，所以高兴地朝上挥挥手，不多时，躲到阳台上抽烟的丁甜甜的爸爸，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丁父伸出手，拨了下百叶窗。
旁边挂着着“年年有余”四个金线绣字的红鱼玩具也随之晃动几下，那条又丑又笨重的鱼惊慌失措，向空中一抛，差点挣脱细绳，被甩出窗户。
丁母一手捂着嘴巴，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然后匆匆走了。
江采舟也不再停留了。他随我走出小区。
“学长，我拜托你！”小江挤出一个微笑，“能不能在剧组里给我留个职务，我跟你身后学一学！”
“怎么说？”我问。
“我要留在家，我父母肯定逼我考研。”江采舟说。
“考研没什么不好呀！”老王插口道，“我们公司也有不少，再者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是需要休息！身体第一，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必须快速地做成事！”江采舟摇摇头，“只有这样，甜甜她爸妈才会看中我……我不是天才，以前成绩好，只是因为我在学习上耗费的努力多！现在要走上社会了，我在其他方面没有资源，得要从头开始干——可娱乐圈不一样，我爷爷在这儿……”
“……”
我和老王都一阵叹息。
“我家就爷爷有本事。”江采舟说，“我奶奶是个糊涂人，我爸妈是混日子的……我又怎么能拜托他们？只有进入娱乐圈，我才有可能出人头地！”
他急切而又殷勤地说：“学长，你们不知道，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对于有些人，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对另外一部分人，是必须做！必须为的救命稻草！”
王明后有点迷糊。
我却有些怅然。
我说道：“那你来吧！”
王明后惊了：“张幕！”
江采舟这情况，我在娱乐圈见多了，太多人把这个行业当作救命稻草了，这时代，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平平安安顺顺当当过完一生。
所以，铤而走险，走入这个行当的，大有人在。
“如果这样，你也想拼一拼，那就尽管来吧！”我把目前的情况说给小江听，“也巧，如今我们需要人。”
“好哒学长！”江采舟欢快地说。
“张幕你！”老王惊了。
“其实我们当初也是这么进圈的，还真没什么资格批评小江。”我叹口气，对老王说。
王明后听完我的话，也沉默了。
的确，我们刚进圈时，江采舟也帮助我们许多，总不至于现在过河拆桥吧？
就这样，治疗告一阶段的江采舟来到我们的阵营。江采舟问，需要他替我们做什么事。
“招人！”我的态度很明显。
“招人？”小江有些不解。
“对。”我说，因为江采舟从小跟着他爷爷在片场到处跑，对哪些人有料，哪些人草包，有种天然地认知。
这比其他什么搞人事、人力资源专业的学生要敏锐多了。
他对圈内大多数人的弯弯绕绕都很清楚，有些问题，我们可能瞧不出来，他一眼就瞄到了。
“有什么要求？”江采舟笑问。
“别给我找一些私底下道德有问题的，这情况，你比我清楚，这要是出什么情况，我整部剧都废了！”我低声道。
现在演员对影视剧的影响太大了。
一个人出问题，整部剧都下架。
从社会层面，这是好事，但对我们制作方来，麻烦就挺大的了。
“学长，这你放心！”江采舟听完，沉默一会儿，伸手拍拍胸脯，给我打包票。
“这么有把握的？”老王在一旁冷冰冰地嘲讽。
“那必须！”江采舟眨眨眼，道，“我爷爷经常威胁那些有问题的艺人，谋取好处。”
我：“……”
老王：“……”
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江采舟一家了。
他们家在我眼中就没一个正常人！
“还有一个要求，别和徐英鹏牵扯上关系的！”我说道。
江采舟点点头。
他知道目前这情况。
如今圈内站队很重，牵扯上去就麻烦了。
“行吧，学长。”江采舟叹口气，“看我的行动吧！”
之后，他就忙碌起来。
我在片场附近给他留了一间房子。
我们拍片时，都喜欢在附近租整整一栋楼，然后雇佣几个帮佣，有厨师帮忙烧菜。
丁甜甜帮江采舟搬来大包小包的行李，他算是住下了。
但小江同学显然不具备自我生活能力。
地上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衣服扔的满床都是，书籍随意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了油渍，像是泡面的汤水、还有烧鸡、烤鸭残留的痕迹。
我想敲打他，必要的卫生还是有必要保持的。
但我通常找不到小江。
江采舟极度忙碌。
经常见不到人影。
江采舟也知道我这部单元剧需要演员，又不想牵扯到徐英鹏。
所以他想出一个主意。
那就是去艺术类学校拉人。
可那些学生也不愿意来，那该怎么办呢？
就是各种找学校的教授领导。
以前片场许多群演的活，都是直接找学校领导，但是实习费是肯定给的。
剧组这边有税务记录。
如果这方面少了，那我们的罚款可不小。
只不过这笔费用是直接交到学校的手中，如果有学生没收到这笔款，那应该去学校问，不该记恨剧组。
总之江采舟用这种方法拉到不少人。
投资商还是挺喜欢他的。
但导演和摄影师都是有脾气的。
虽然我们剧组导演多，摄影师也不少，看到江采舟就烦！
无论哪个剧组，导演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甚至有导演找我，意思是江采舟存在影响了他们拍摄。其实他们也是心虚，平日也没少捞钱，但看江采舟的嚣张跋扈的作风，总怕今后受到威胁，因而几番怂恿我把他换掉。
后来的结果是，导演被换掉了。
江采舟又推荐了几个导演。
投资商一致夸他很能干。
于是众人一下子沉默了，没人敢说他坏话了。
倒是一位做顾问的老教授，不知道被谁怂恿着，跑我这诉说。
他来我这工作，没拿什么钱，只是因为痛恨徐英鹏。他以为，能够找到另一条道路，反对徐英鹏，那对影视行当会很好。
可这江采舟的个性怎么这么不讨喜？
怎么这么不像个好人？
我叹了口气，反问了老教授一个问题：“如果你要办事，一个人性格好，但事情规规矩矩，许多问题解决不好；另一个个性有问题，事情办得好，那你会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