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帝创造了天堂,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集中到了这里,只有符合要求的生命才能够进入。
但这片过于美好的土地同时也带来了很多问题,譬如人们在这里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够轻易完成,一切都可以轻松驾驭。久而久之,对于人们来说,天堂就显得非常无趣。不止如此,渐渐地,大部分人产生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墙壁,并把他人阻隔在这道屏障之外。
于是,抗议开始了。
人们找到了上帝,抱怨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
天堂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人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可现在我们一点都不快乐——领头的拿破仑将军说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天堂里。
你们只看到了四周的环境,却没有注意过彼此吗?上帝对着那些抗议的人们说。
当然——我们彼此都有交流。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后异口同声地对上帝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问你们七个问题好了,上帝说,我会给你们提示——只要你们能够答出来,我就满足你们的要求。
人们当即答应了这个条件。
上帝的第一个问题:祝贺与竞争是什么关系?
提示:魔鬼。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从何解答。
“我知道!”,人群里,安布罗斯·比尔斯举起了手,“祝贺是有礼貌的最无能的竞争!”
上帝点了点头,看到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
安布罗斯·比尔斯曾写过一本书,名字是《魔鬼辞典》,在这本书里面,他对“祝贺”的定义是“有礼貌的嫉妒”,对“嫉妒”的定义是“最无能的竞争”。
原来是这样——人们豁然开朗。
上帝的第二个问题:一位当代的年轻人想要步入上流社会,一年最少应赚取多少人民币?
提示:拿破仑,巴尔扎克。
“我?这问题我可回答不出来。人民币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说我都已经死了快两百年了,当代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拿破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给出答案。
“是谁说‘我们彼此都有交流’的······”上帝审视着拿破仑,后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再想一想,自己有什么类似的经历?”巴尔扎克在一旁提醒着,“你曾是皇帝,有没有颁布过什么法令?”
“法令?”拿破仑眼前一亮,稍作思索后,他大声地喊了出来,“有了!我曾在1808年设立了新的贵族制度,在这项制度里,我把贵族分为六个等级,依次是——分封亲王,荣誉亲王,公爵,伯爵,男爵,最后是骑士。”
“上流社会对应着贵族,最少的收入······那么指的应该是骑士,你对骑士有过什么规定没有?”巴尔扎克问。
“有的——年收入3000法郎以下的骑士不可以世袭······”拿破仑回道。
“所以这个问题就成了把3000法郎换算成当代的人民币······我曾写过一部小说,《欧也妮·葛朗台》,里面的吝啬鬼一个月给女儿6法郎生活费······放到现在的话,大概是人民币600元······那么1法郎就相当于大约100元人民币,3000法郎就是30万人民币左右。”巴尔扎克给出了答案。
正确,上帝回应,但对于提升自我来说,收入只是一个开始,而每个人都需要自我升华的觉悟。
上帝的第三个问题:谜语——拿破仑,独角兽,打一化学物质。
提示:东西方文化。
“怎么又是我?还有,我和独角兽有什么关系?”拿破仑有些不满。
“独角兽?要是有两只角长在头上我还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位西方人士说,“这代表着这个人的老婆和其他人好上了······”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听了这人的话,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拿破仑身上,后者则以愤怒的声音回应。
“那是两只角的意思,可条件是独角兽······”一位中国人站了出来,“也就是说,并不是真正的被绿——我们那里是这么称这种情况的。”
“你们知道就好!不过这个‘绿’字让我想到自己流亡到圣赫勒拿岛上时那段不幸的记忆,我说——我居住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绿色的墙纸!”心中的不快使拿破仑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砷化铜——”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这是英国的化学家代维博士,他随后补充道,“我在1982年的《新科学家》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说的就是砷化铜可以作为墙纸染料,而在潮湿的环境中,剧毒的砷会从墙上游离出来······所以我说这就是拿破仑的死因。”
听了这一段话,拿破仑气得昏了过去。
是的,你说对了。上帝微笑着回应。
大家对拿破仑的经历表示默哀之后,便等待着上帝的下一个问题。
上帝的第四个问题: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另一个人却对他说,你做得不对,那么后者应该获得什么奖?
提示:亚里士多德。
听到这样的提示,亚里士多德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现在学术的最高成就是什么奖项?”亚里士多德稍作思索后,向人们问道。
“都不要回答——”人群深处传出一个声音,“大家让一让!”
人们自觉让出一条路,一位老人走到了亚里士多德面前。
“知道我是谁吗?诺——贝——尔!你刚才问的学术最高奖项就叫诺贝尔奖!”老人十分得意。
“那么,这个人就应该得到诺贝尔奖——”亚里士多德给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就连诺贝尔本人也呆在了原地。
“这怎么可能呢?”“那诺贝尔奖不就人手一份了吗?”“自己写给自己的诺贝尔奖?”人们议论着。
“各位,请安静下来,且听我说——”亚里士多德示意人们安静,在周围鸦雀无声后,他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变化的,我们又如何能定义一件事情的正确与否呢?我们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好与坏,成与败都是相互转化的,这取决于环境抑或从长远考虑,但再长久的时间终究会成为当下,一切会有答案,但一切又都是我们不能预料的。我曾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人应该怎样生活?后来产生的人文便开始试着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人们得出答案了吗?没有。整整两千年,没有谁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没有准确的答案,那么我们能够轻易地定义一件事的好坏吗?我想不能。回到这件事中,既然这个人确定他人的做法不对,那么他就知道这个人怎么做是对的,也就是说,他知道我们应该怎样生活。人文和数学不同,关于数学,即使你不知道答案,还是可以通过验算知道自己是错的,但现实里的事情又怎么去做到验算呢?在不知道正确答案的前提下,谁也做不到。那么——这个人不是解决了困扰着我们2000多年的问题吗?他是不是应该获得这个领域里最高的奖项呢?”
听了亚里士多德的话,众人连连称是。
完美的答案,上帝颔首。
接下来——
上帝的第五个问题:中国最早测量地球的人有多高?
提示:无。
“我知道中国最早测量地球的人是僧一行,鬼知道他有多高!”一位历史学家说。
“故事里的算吗?”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如果算的话······我看过的《山海经·大荒西经》······”
“说说看吧——这本书是战国时期的,如果真有这样的故事,应该不会有比它更早的记述······”孩子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是推理小说家柯南道尔。
“你自己看吧······我忘了是哪一页了······”孩子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上的书递到了柯南道尔手上。
“找到了——”柯南道尔翻了许久,终于发现了这一行字,“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竖亥。一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
“我知道地球的半径是6371公里!”一位地理学家说。
“这就好办了——那么地球的周长大概是4万公里,5亿步走了4万公里,那么一步就是8厘米,用脚步来推算身高很容易,通常是把步子间的距离除以2,再乘以7——竖亥身高28厘米!”
上帝摇了摇头。
“自东极至于西极——也就是说,他只走了地球的一半。”地理学家提醒道。
“对了,原来是这样,那么答案就应该是14厘米······”柯南道尔急忙说。
“14厘米?这就是故事里所说的那个‘步子极大,特别能走’的人?”孩子哈哈大笑。
“是的······”上帝微笑着看着孩子,“那时的人们知识还不够,才会被现在视为笑话,但这说明了一切都在进步着······”
上帝的第六个问题:一个人含冤入狱所取得的报偿是波鲁士皇帝赠给亚历山大大帝珍贵礼物价值的多少倍?
提示:基督山伯爵。
“是多少分之一吧——明显后面的更有价值嘛······”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我写的《基督山伯爵》,”大仲马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主人公艾德蒙·唐太斯在冤狱17年后获得了公爵的财富——200万埃居!”
“你竟然敢这么写!”一位金融学家瞪大了眼睛,“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1埃居是3里弗尔,1里弗尔等于1磅白银,也就是说,1埃居放到现在大概是3600人民币,200万埃居!72亿······”
“1磅白银······磅······”一位历史学家好像想到了什么,“等一等,波鲁士皇帝赠给亚历山大大帝的珍贵礼物······是30磅钢!”
“不会吧?”一位建筑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在天堂观望下界的钢材价格,最贵的钢材一吨也不到2万······30磅?大概13.5千克,照这么算,波鲁士皇帝赠给亚历山大大帝的礼物放在当今价值······270块钱,四舍五入也才300块?”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给亚历山大一点面子,按300来算吧······72亿除以300······2400万倍!”很快便有人算出了答案。
这是在告诉人们,发财的路子都在监狱里——但自由无价。
上帝的第七个问题:为什么在你们之中我最喜欢郭沫若?
提示:无。
“您最喜欢我?”郭沫若受宠若惊,“可是为什么?噢,失礼了——这不是您问我们的问题吗?”
这时,一只小狗跑到了上帝面前,叫了两声。
你们赢了——上帝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
在听到上帝的解释后,每个人都笑了。
原来,中国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正郭沫若向***建议,将书写顺序从竖向书写改为横向书写,由从右向左改为从左向右。上帝在英文里是god,如果从右向左书写,那么上帝则变成了dog,也就是狗。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的要求吧——我会满足你们的。”上帝对人们许诺着。
可这一次,人们放弃了先前的要求。
通过上帝的七个问题,他们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其他人,这正是他们的生活无趣的原因所在。
自这天起,天堂里的人们彼此有了更多的交心。
因为他们发现天堂,正是所有人能够融为一体的地方,正如上帝的问题需要结合人们的思想才能给出答案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