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大海,浊浪拍打着陡如斧削的礁石,溅起一簇簇泡沫。
乌云密布的夜空倾泻下垂雨的幕,暴风雨肆虐着海面,闪电不时地在升起的巨浪上映下苍白的光影,死一般的美丽。
一艘船在这样恶劣的风雨中航行着,如同漫狂风里的一片枯叶。
这是一艘货船,仓库里放满了大大的酒桶。
由于舵手的失误,船体被礁石剖开了一道裂缝,海水顺着这道缝隙倒灌进来。
很快,吃水线下降了十余寸。
所有人陷入了恐慌。
这时,有一位神父站了出来,他告诉大家自己看到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众人惊讶地问他,难道我们当中有魔鬼?
神父不是这样,他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罪孽,罪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正是它们把整艘船不断下压直至沉没,如果人们能够摈弃这些东西,那么所有人就能够得救。
有人提出了异议。
但神父却一语道出了他所犯的罪过。
原来,他是一名刽子手,以盗取死者身上的财物为副业,久而久之,竟成亮墓人。身为刽子手的他,身上戾气太重,盗墓时就连死者都对他敬而远之,因此,他每每进入每一处墓『穴』,打开的棺材里面,除了那些陪葬品,空无一物。一开始,他百思不能得解,直到遇见一位占卜师,他才知道原来死者都被自己吓跑了,在外面成了游魂。
在众饶指责下,这名刽子手当即下跪忏悔,乞求神父的宽恕。
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神父。
眼见船舱里的水位越涨越高,求生心切的人们向神父寻求解决方案。
在神父的指引下,大家搬出了仓库里的酒桶。
神父根据每个饶酒量,分给大家适量的酒水,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喝完。
不久,喝下酒水的人全都醉了,模糊了意识,酒清空了内心里所有的念头,人们开始彼此谈笑起来,就像一个个孩子。
这时,暴风雨中,船渐渐浮了上来,涌进的海水也从裂口中缓缓溢出,吃水线开始上升。
可突然,船体在上浮的过程中停住了。
原来,神父唯独没有把酒水分发给舵手。
是啊,如果舵手也醉了,没有人来开船,大家就会永远留在这片海域。
现在,尽管只有舵手的罪孽还压在船上,但风雨中,一切都显得摇摇欲坠。
神父向着空祈祷了一阵后,纵身跳进海里。
伴随着神父的这一举动,船体继续上升起来,很快,仓底的水完全被排空了。
尽管船仍然像一片树叶飘摇在狂风中,但船里的人们却感觉不到任何摇晃。
终于,风雨散去——晴了。
劫后余生的人们开始想念起神父,他们纷纷找出了笔和纸,开始书写起什么东西。
此时,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驭船的舵手看见,那是一个人在礁石上挥舞着手臂。
正是神父。
神父进入船中,所有人都停下了笔。
每个人面前的纸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三个字——辞职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