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无法释怀,临夏心里清楚,不是德妃想的那样。
梅凝宫的秘密,临夏会深藏在心底。
吃了一堑,即便德妃不提醒,她也不会再去“招惹”梅凝宫。
自己吃苦头不说,还连累独孤煜被太后怀疑做儿子的真心。
淡淡笑笑,她道:“不去了,那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以后这宫里,除了我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和您这,我哪都不去。”
德妃看着外头天色:“这宫中时日,本就枯燥,也不必把自己拘的太紧了,只要不要去那些上门落锁的地方,别的地方,可以走动的。”
临夏忍不住笑了:“我那就一个夸张的说法,娘娘还认真上了。”
德妃眼底几分宠溺:“你这孩子。”
临夏想说,我心理年龄,都大你半轮呢,还喊我孩子。
不过,被叫做孩子,有一点小暖。
临夏从德妃处回来,收获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何嬷嬷回来了。
一阵子不见,何嬷嬷——胖了。
对,胖了,胖了一圈。
以至于临夏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虐待她了。
何嬷嬷看到临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就扑了上来。
还没抱住临夏呢,就被临夏嫌弃的用手指头,顶住了鼻尖。
何嬷嬷一脸的受伤:“娘娘,您不喜欢奴婢了。”
擦,还学会撒娇了。
临夏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一本正经道:“嗯,太胖了,不喜欢了。”
白玉憋了老久了,见如今气氛说上几句打趣的也不打紧,跟着调笑道:“是吧是吧,胖了一大圈儿啊,何嬷嬷,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何嬷嬷了。”
小庄倒是个好孩子:“这也说明,何嬷嬷在浣衣局没有吃苦,是好事儿啊。”
临夏自然知道,是好事。
今儿何嬷嬷回来,心情甚好。
晚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关上门来,也没什么主仆之分,四个人,四副碗筷,开吃。
何嬷嬷的食量,跟她的体量一样,倍增。
临夏忍不住问道:“人家在浣衣局,是洗衣服呢,你在浣衣局,是吃衣服呢?”
何嬷嬷脸一红,有些害臊:“是德妃娘娘,私底下对奴婢观照甚多,然后那浣衣局总管,和奴婢竟是老乡,所以重活累活都用不着奴婢,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奴婢送,奴婢终日里清闲到数指头,吃吃喝喝睡睡,所以就胖了。”
白玉一听,眼睛里都冒了星星:“都说浣衣局日子难熬,夏日里还好,到了冬日里就没个人不喊苦,在那处的,不是刚进宫没资历的新人,就是犯了错叫慎刑司打发过去的,没想到那还养人啊,何嬷嬷,你说的我都心动了,想去那待几个月,不用干活光吃喝,听着都觉得舒服。”
临夏白她一眼:“怎么,嫌我让你们干活了,还是嫌我不给你们吃喝了?”
白玉知道,临夏没生气,就闹她们玩呢。
调皮的吐吐舌头:“嘻嘻,娘娘最好了,奴婢可不舍得离开娘娘,离开长乐宫。”
何嬷嬷说到这,也认同的点点头:“再是有人照拂,怎比得上待在娘娘身边来的安心。”
“这话我爱听,吃个鸡腿儿。”
临夏把唯二两个鸡腿中的一个,夹给了何嬷嬷。
还剩下一个,看的白玉小庄馋眼。
只是,两人有自觉,小的这剩下的鸡腿,是临夏的。
临夏此刻,也不好分。
就跟个操心的老母亲似的,养了仨孩子,就两鸡腿,得了,如果总有一个孩子要受委屈,那不如……
她一根筷子,麻溜的一阵戳,鸡腿肉散了。
她分别给白玉和小庄碗里添了一大块,两个人,四只眼睛,冒着感动的小星星看着她。
何嬷嬷一瞅,鸡腿没了,连忙把自己碗里的送回去。
送到一半,啪嗒,鸡腿掉进了鲫鱼汤里,汤花四溅。
众人闷叫抱怨四起。
“啊,我的手。”
“我的脸的啊。”
“何嬷嬷,你干嘛呢,你是浣衣局里没让你洗衣服,手痒是嘛?”
“对不起对不起,娘娘,奴婢只是看两个鸡腿,您都给了奴婢们,想夹还给您。”
“我还差这口鸡腿了,赶紧坐下吧你,明儿三套衣服,都你洗。”
“娘娘,奴婢自己会洗。”
“白玉,能奴役何嬷嬷的机会,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那……有劳何嬷嬷。”
“小庄的衣服,也有劳何嬷嬷喽。”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哈哈哈。”
“哈哈哈。”
“……”
屋内,热热闹闹。
长乐宫门口,一抹颀长身影,站了有些时候了,嘴角勾着淡淡一抹宠溺笑意。
安德福提着风灯,静侯在边上,感觉到脸上一丝冰凉,抬头,下雪了。
低声问:“皇上,下雪了,您还进去吗?”
独孤煜转了脚步:“不了,朕进去,怕是她们不自在,回去吧。明日,叫御膳房,送一篮鸡腿过来。”
安德福微笑着应了声的:“是,奴才记下了。”
主仆四人,笑着闹着,用了晚膳,收拾好了碗筷,三人要去厨房忙活涮洗,临夏留下了何嬷嬷。
“何嬷嬷,你进来一趟。”
入内室内,临夏倒了两杯水:“坐下。”
何嬷嬷坐下,临夏推了水杯过去,看着她小指头上的冻疮,从药箱里拿了个膏药,走到了她跟前:“刚去的时候,吃了些苦头吧,手伸出来。”
何嬷嬷眼圈一红。
那小小一块冻疮,白玉和小庄都没发现,娘娘却看到了。
“奴婢自己来吧。”
临夏于是,把膏药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长过一次冻疮,就容易年年复发,好好擦药,不要大意了,这玩意冷的时候胀鼓鼓,热的时候痒兮兮,破的时候又疼,可不好受。”
何嬷嬷看向临夏白皙的纤指:“娘娘怎么知道长冻疮的滋味,娘娘去年和今年也都没长啊,以前长过您也忘记了啊。”
“我就不能听人说的?”临夏叩了下桌子,不耐烦催促,“快擦药啊,难道还得我来?”
何嬷嬷哪里敢,打开药膏盒子,抠了点白色膏体,小心涂抹着小手指。
“别的地方有冻疮嘛?”
“没了。”
临夏安心了些,没有就好。
何嬷嬷问她怎么会知道长冻疮的滋味,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