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午后显得那么短暂。
临夏只来得及说完当年离开的真相,天就黑了。
独孤煜要回宫了。
独孤文恐怕找她也该找疯了。
不过,往后岁月漫漫,若心一起,终有相守一日。
*
京城,宣王府。
如临夏所料,独孤文找她真的快找疯了。
临夏回归,一身女装,他甚至意外。
临夏自然没告诉他,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只道自己出去了一趟,遇到了一匹马儿失控,她为了救人,杀了马弄脏了衣服,有个得救的妇人为感激她,带她回家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
至于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她推说是妇人的家太远。
独孤文倒是好骗,没什么怀疑。
伸手一把用力抱住了她
“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去哪里告诉我一声,天黑前,一定记得回家。”
“知道了。”临夏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抱我喘不过气来,松开。”
独孤文松开手,大掌轻抚上临夏的脸颊。
临夏侧头躲开:“别动手动脚的,你几时回来的?”
“你让阿二去找我,我就回来了。”
临夏想起自己找独孤文是为了什么事了,不过现在,这件事独孤煜揽了过去,也就不需要麻烦独孤文了。
于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对不起啊,把你从安世子的生辰宴上叫了回来。”
“没什么事,你怎会让阿二匆匆叫我回家,临夏,到底发生了什么?”
估摸着,也瞒不住。
不过临夏也没说的太明白,道:“就是感觉,有人认出我来了,心中有点不安。”
“怎么说?”
“我去城外游湖了,遇到个怪事,一个妇人的孩子落了水,我们帮忙救的人,妇人请我去家里吃糕点,我总觉得那妇人很是古怪,明明家徒四壁,那糕点却五花八门,虽不精致,却也不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
“你是觉得,那妇人是故意接近你的?”
“有这可能。”
独孤文蹙眉:“那妇人家在何处,我去找找。”
“那人真要是故意接近我的,也早搬走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也好,今天太晚了,还有那马儿受惊,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街上凭空窜出来一匹马,疯了一样冲撞人群,伤了不少人,官府已经介入,估计很快能查到是怎么回事,我没受伤,你不用担心。”
独孤文看着她侧脸上一条细小的口子,蹙眉:“这是怎么落下的?”
他不说,临夏都没感觉到那条口子的存在。
是被那马车的木屑,给划伤的。
她摸了摸:“控制那匹马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划伤了。”
“找大夫看了嘛?”
临夏轻笑:“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这么点口子怕什么,等大夫来,伤口都该愈合了,你就别担心了,我真没事,倒是你,钱小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文眉头微紧,脸上说不上是个什么表情。
“怎么了?”临夏低声问。
“钱芷晴订亲了。”
“啊?和谁?”
“礼部尚书季大人的长子。”
临夏意外:“怎么就订亲了?”
“当日,下药之事,确实是她所为,只是,本王猜错了她的意图。”
“什么意思?”
“她并非想以此要挟本王,只是想把女子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本王。”
临夏嘴角抽搐。
小姑娘还挺痴情啊。
“难怪,这么多天也没听到什么你别逼婚的动静,那你在宫里住这么多天?”
“你回来之前,我泰半时间都是住在宫中的,这几月没怎么在宫里住,我怕母后起了疑心,所以就在宫中住了几日。钱芷晴的事情当然也有关系,母后知道她订亲之后,甚是失望,发了好一顿脾气,身体不大好,我便陪了几日。”
临夏轻笑:“她可不得发火嘛?她相中的那些姑娘,你一个也瞧不上。在逼婚这件事上,太后是很认真的。”
“我不愿意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独孤文目光深邃落在临夏身上,“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一个。”
又来了。
他又发作了。
“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就离开宣王府?”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兄你回来之事。”
如今,这对临夏已经没了威胁,当然她还得装作有。
独孤煜说的,她在宣王府是最安全的。
虽然她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但是他这样说,便有他的道理。
临夏不想成为他的牵绊和软肋。
既无法帮他披荆斩棘,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他为她划定的安全地带便是。
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去说啊,我怕你不成。”
“我现在就进宫去。”独孤文佯装动步。
临夏摆摆手,一脸无所谓之态:“去吧去吧。”
独孤文却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才不去,饿了,陪我吃个饭吧。”
临夏抬头看着月色,月上枝头,这时间可不早了。
“你还没吃饭?”
“你都失踪了,我还能吃得下。你呢,吃过了?”
是吃过了,在禹王那,跟禹王夫妇还有独孤煜一起用。
不过,想到独孤文为了找自己,这饭都还没吃,自然是愿意陪他一起用的。
于是道:“这时候吃,我就当宵夜吧,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不必了,大晚上的,我这舍得你受累。”
“……我得跟你商量个的事儿。”临夏道。
独孤文不用她开口,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商量没用,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不天天把我爱你,我要你挂在嘴边,我已很克制了。”
“呼!”临夏无语,“你这种情话小王子,以后要正儿八经的撩起姑娘来,谁能受得了。罢了罢了,我当替那姑娘,先承受着些,你那剃头挑子只管一头热着,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兴趣。”
独孤文似也被拒绝惯了,以前总还会露出几分受伤的表情,或真或假。
如今,眉头都不动一下,面色如常:“你不喜欢我,也不妨碍我喜欢你。走吧,进屋喝两杯。”
喝酒就算了。
临夏可不想喝醉了,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主要,她怕自己把他给打死了。
不喜欢他是一回事,打死他,还是有点过了。
席间,临夏“无意”的问起了禹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