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正要起身,前面不远处,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小山兄弟,你说咱俩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人家都去发财,咱俩在这望风。”
另一个声音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方二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路远心念一动,张老伯逃走的儿子就叫张小山,老伯还叮嘱如果路远将来能见到,一定要劝他回家。
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不管怎样,先争取把这俩人放倒了再说。
现代世界里,喜好运动的路远,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算人高马大,十分健硕。
那时候的路远,同时是学校篮球队、足球队的主力,而且在校运会上,还曾经打破过400米的记录。
来到大明,路远发现普通人都很瘦弱,毕竟长期营养不良,所以同时对付三两个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潜行到二人身后两步左右时,对方有了察觉,才一回身,路远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其中一名山贼扑倒,顺势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那人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另一名山贼就是被唤做“小山”的,见状也不多言,挥起手中大刀,冲着躺在地上的路远就砍。
路远抓起身下山贼,迎着大刀挡住自己。
小山赶忙把大刀往旁边一拧,还是擦着了那名山贼的胳膊,一串血花飞起,那个山贼疼醒了,又是哀嚎一声。
趁着小山有点发愣,路远扔下吃疼的山贼,迅速起身,拉开架势,和小山对峙。
小山正待再举刀,忽听路远低声喝道;“你可是五台县三塔村的张小山?”
小山一愣,刀再也举不起来,闷声问道:“是又怎样?”
小山虽然蒙着脸,但是一照面之间,记忆力超群的路远认定了他和张老伯眉眼很像,于是出声相问。
看张小山神情,必是张老伯的儿子了。
路远垂下双手,沉声道:
“既然是张老伯的儿子,就应该早点回去看看二老,他们现在很想你。
为何在这山野之间,做起了杀人越货的贼子。”
张小山默然不语,路远看了眼在地上哀嚎的那名贼子,上前又是两拳,彻底把他打晕,然后撕扯他的蒙面布,把他双手双脚捆缚起来,扔在一边。
张小山看着,既不阻拦,也不做声,显然很是犹豫。
做完这些,路远对张小山说道:“生逢乱世,好男儿正应该干一番事业,但是像你这样,委身贼窝,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有何面目去见你的父母。
你还记得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些,小山再难自抑,哭嚎着说:
“你说得轻巧,这样的乱世,哪有我们穷人的活路?
今年大荒,家里没吃的,我就捡了些山货去镇上卖,结果镇上山货铺贾掌柜的公子非说我是偷他家的东西。
我气不过,和他厮打起来。
才到家,就听说他家恶仆要来抓我,只好仗着熟悉山路,从后山逃了出来。
我不敢进入村镇市集,只在山林间捡拾野果果腹,逃到此间被山寨的人抓了,索性就入伙了。
你说,我还有别的活路吗?”
路远默然,他拍了拍小山,说道:
“我知道你家苦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残害无辜的人吧?
你想想你的父母和大哥,不就是这样被恶人欺凌吗?
这样吧,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看看能否救下你们山寨要去打劫的人家。
如果老天保佑,能救下他们,我可以求他家主人帮你说和说和,看看能否免了你在县上的事情。”
听了路远的话,又了解了一些双亲的情况,小山再不犹豫,直接跟着路远往镇里去。
此时,刘家居住的客栈已经是灯火通明,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大多是山贼,只有一两具是锦衣卫装扮的家丁。
但是其他的刘家人,包括女眷,全部被捆缚在一起,挤在院子中。
十几名山贼拿着刀,守着他们,还有几人在搬运和清点财货。
为首的山贼站在正屋的台阶上,神情睥睨自得。
小山对路远悄声说:“这是我们的二寨主方青,大寨主是他哥哥方鸿。
他们昨天就听说了你们要经过此处。
镇上的几家客栈都和寨子有联系,他们在你们的酒食里加入了蒙汗药,所以才会轻易得手。”
路远想了想,以自己这二把刀的身手,对付三两个山贼还凑合,可是这十几个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他想起自己突击看过的资料,蒙汗药的解药很简单,服下甘草即可。
于是他悄声叮嘱小山,去药铺抓些甘草,就说自家有人重咳,急需甘草入药。
片刻之后,小山返回,手里抓着药包。
路远不由得对小山看重了一些,这孩子,还是很机灵的。
方青似乎没打算连夜回山,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客栈。
他留下几个山贼看着院子里的一众刘家人,让其他山贼寻地方轮换歇息。自己则示意两个山贼把刘家女儿,年方十五的刘婉儿拖进一间正屋。
见此情景,路远怒火中烧,他知道方青要干什么,所以必须立刻行事。
于是,他交待小山几句,小山点头去了偏院。
不一会儿,偏院里火光渐起。
“走水啦!”几名歹徒叫喊着,奔向偏院去灭火。只剩一名歹徒留在当地。
方青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心思只在刘婉儿身上。
房间里,刘婉儿的呵斥声和哭喊声传来,在一片“走水啦”的喊声里,越来越轻。
路远疾步到了留守山贼身后,那名山贼的注意力都在偏院,等发现时,喉咙已经被路远紧紧呃住。
这次路远不再留手,虽然现实世界里他连只鸡都没杀过,此刻却是生死关头,所以拼命勒紧了山贼的喉咙。
也就十几秒钟,挣扎的山贼气力忽然一泄,软软地倒在地上。
顾不得山贼是否死透了,路远一手提着木桶,一手用瓢舀起凉水,直接泼在孟魁姚千仞等人的脸上。
被凉水一激,几人都醒转过来,久经沙场的他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路远赶紧把甘草取出来,塞入他们嘴里,又急匆匆地喂了凉水。
然后抽出同学送他的特种部队专用匕首,这在大明朝可以算是断金利刃,何况绳索。
这时候,两名守在方青门口的山贼发现了他,挥刀冲了过来。
路远急忙闪避,他虽然学了些二把刀的功夫,但是生死关头,还是缺乏经验,不由得步步后退。
一名山贼趁着同伴绊住路远,举刀就劈。
路远心下哀叹,没想到自己的穿越之路就这么结束了。
忽然,一声哀嚎,但分明不是自己的。
张小山出现在那名山贼背后,手里刀尖已经捅穿了山贼的腹部。
路远大喜,绊住他的山贼则十分惊骇,完全没想到张小山会捅自己的同伴。
就在他一愣之间,路远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左胸。
血花飞溅,路远觉得眼睛忽地热了一下,立刻什么都看不见了。
厮杀声惊动了休息的山贼,但这时,几名被路远喂下甘草的锦衣卫也恢复了气力。
在这穷乡僻壤被山贼算计,让他们一肚子的怒火需要发泄。
很快,哀嚎声中,十几名山贼身首异处。
路远带着孟魁、姚千仞去救刘婉儿。
才冲进屋里,就见刀光一闪,路远第二次觉得我命休矣。
这一次,是孟魁挥刀救了他,拉住他往后一拽,孟魁顺势自己就冲了进去。
知道自己这点架势不够他们看的,路远乖乖地待在门口,不再逞强。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声嚎叫,再一会儿,一声接着一声,路远忍不住望向屋内,两名百户正在一刀一刀砍下方青的四肢,他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这几天所有下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