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各位贤侄等不及了,连老夫我都想看看是何等好酒,竟然连江南酒仙冒辟疆都喝不下五碗。”
方孔炤忍不住发话:“敢请公主殿下赐酒,老夫这腹中酒虫都开始叫唤啦。”
众人忍不住大笑,长平也不知道路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令几名宫女给众人都倒上一大碗,自己也倒了一小杯:
“如此,本宫敬诸位大人,还望诸位相助本宫,匡扶大明基业。”说罢,一饮而尽。
除了路远和徐尔爵,以及年岁已高的方孔炤,所有人举碗便干!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立时响起在大厅中。
徐尔默喝得太猛,一个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臊得他也不知是真咳,还是假嗽,反正是不打算直起腰了。
“咳咳咳!这是什么酒,竟如此之烈!咳咳!”
李士淳平素酒量也不错,所以不顾年龄,也干了一碗。
举碗时觉得气味比以往喝过的酒都要浓郁,只以为是口味不同。
却不想酒一入喉,辛辣无比,差点也和徐尔默一样,直接喷出来。
长平只喝了一小杯,但也连咳了好几声,娇俏的脸庞仿若一夕盛开的牡丹,红彤彤地明艳不可方物。
众人被这酒呛得都顾不上说话,好一会儿,冒襄突然大吼一声:
“好酒!”
只见他脸色已然红润,说话间还时而被咳嗽打断:
“可怜冒某也号称喝尽江南美酒,却尽无此酒之烈。
这酒入喉虽辛辣无比,进得腹中却有一股极舒畅的气息。
咳!咳!再来!再来!
如此美酒,即便醉死,也不枉我江南酒仙名号。”
第二碗,冒辟疆又干了!
其他人也觉得此酒虽烈,却回味无穷,纷纷又要了一碗。
除了嗜酒如命的姚千仞,却再无人敢一口喝下。
连方以智、徐尔默,都是慢慢品尝,不住颔首。
“如此美酒,若不令其扬名天下,世间好酒之人何其悲也!”
方以智感慨万千,看着自己的好友冒辟疆。
这位喝了第四碗之后,高呼:
“好酒!痛快!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
诗未颂完,已经倒在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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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场宴席要持续两三个时辰,谁想到因为这几桶酒,不到一个时辰,大家基本都醉倒了。
只有长平、永王、方孔炤,不喝酒的王德禄,以及路远和徐尔爵互相看着,忍俊不已。
“路贤侄,此等美酒究竟如何得来?”
方孔炤在北上路上,已经听李士淳说过路远神奇之处,多少有些怀疑。
今日一见,连酿酒这样的事情,路远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在无形之中,对于这个年轻后生看重了许多。
“方大人如果有兴趣,明日可以去看看尔爵兄酿酒的所在。
家师所留工艺,比之世间酿酒法多了几道工序,这样可以使酒之精华更加纯浓。
反复几次后,浓度比坊间最好的酒还要高上三四倍,因此非常辛辣。
但此酒进入腹中,却因其醇、其浓而滋味无穷。
只是不该如众人这般牛饮,最多小盅一饮而尽。”
自己的顶头上司,历史上声名也不错,路远便很认真地解释一番。
“如此甚好,如能日日有这样的酒,老夫便终老郎山,也无憾啦。”
方孔炤人老成精,借美酒对路远表示了足够的善意。
“方大人过誉了,大人如果喜欢,定不会让您断了顿。
只不过这郎山还是太小,大人还须带我等扫荡江北、光复京城呢。”
路远笑着回答,一样给足了老方面子。
“路贤侄此言甚是,是老夫自轻了。
他日,我等必随公主和永王打出郎山,光复京城。
届时,老夫与贤侄在京城里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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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纷纷醒来,方以智和冒襄联袂来找路远,见他已在院子中习练左臂暗器。
冒襄不好意思地说道:“路大人,我二人自不量力,妄言能喝五碗,如今来供大人驱策啦。”
“不过,如我二人完成所托,这美酒可还有?这酒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方以智不甘心地问。
路远心道,我这五十多度的酿造酒在酒精度通常十几度的大明朝,必须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便对二人道:
“二位兄长,这酒是必须管够的,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快说,快说,别说两个,如果酒管够,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冒襄笑道。
“其一,二位兄长文采斐然,不如一人负责给这酒起个响亮的名字,另一人写一篇饮酒赋,即便不如太白的《将进酒》,也须能让这酒令天下人尽皆知。”
“这个不难,包在我二人身上。
莫非路兄弟打算将此酒让天下人尽可得饮,那却是天下好酒之人的福祉啦。”冒襄和方以智一样,只要提到酒,就忘了路大人,只有路兄弟了。
“本来我让尔爵兄酿此酒,只是为了欢迎诸位大人和几位兄长。
如今既然这酒如此受欢迎,莫若借二位兄长名气,推广天下,也算我等一个来财之路。
募兵练兵,造枪造炮,需要用钱地方甚多,这酿酒之法如果能成为一个生财之道,何乐而不为?”
路远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这个办法好,不如就成立一个酒坊,待我二人想好名字,写一篇《美酒赋》,便售卖四方。
酒坊股份,我二人可以不要,这酒,却必须管够。”冒襄之好酒可见一斑。
“这个自然。
不过还有第二件,那便是我打算在郎山推行两件事,希望二位兄长一人负责一件,不要推脱。”
有了方冒二人,路远觉得自己一直所想的事情终于可以落到实处了。
“我二人昨晚已经说了,输了,随便驱使。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路兄弟尽管说。
我等来这郎山,岂能只做个酒囊饭袋?”
方以智见路远说正事,也便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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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道:“第一件是我想在郎山设立学堂,不过并非教授四书五经之类儒家学问,而是以尔爵兄家学为主,教授天文地理农学数学军事等等。
路某也愿将家师所传倾囊相授。”
“这个,”二人有些犹豫,他们毕竟是儒学世家子弟,对于路远要做的事情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刚刚说过随意驱策,又不好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