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论入围的十二人,在弓箭考试中已经分出了高下。有三人仅有五箭射中红心,另一人仅有四箭射中红心,这四人便已淘汰出局。余下八人则进入马战考试。
八人带上铁盔面罩,穿上玄色皮甲,手持白蜡长杆做长枪使用。长杆尽头用厚布包裹,厚布之上涂满了白灰。
原来这马战考试时,二人手执长杆对搏,若刺中对方,则甲衣之上则会留有白灰。身体各部位的计分又有所不同。若刺中头部计为三分,刺中身体为二分,其余部位均计一分。两人马战一炷香时分后,以得分多者为胜。若马战时一方落马,仍骑在马上者为胜。双方若均同时落马,得分多者为胜。
一轮马战捉对厮杀,胜出的四人是古天权、柯秀峰、闻道安、刘千州,其中古天权和柯秀峰二人全身上下均是寻不到一点白灰,乃是全胜。
副考官大司寇闻忠对太子说:“殿下,这八人均是将才,其实都可放入军中历练。只是要选拔‘定北先锋’一职,只能优中选优,还需继续比试。”
太子点头道:“大司寇说的极是。”
余下四人抽签分成两对,继续比试。古天权对阵刘千州,柯秀峰对阵闻道安。
四人仍是铁盔皮甲,手持白蜡长杆,纵马入场,分成两对较量。
冀州将军独子刘千州依照礼节,右手持杆,左手与右手合抱,先向古天权行了一礼。古天权左手拉了拉马头缰绳,却只哼了一声。刘千州心中大怒,心想此人如此无礼,更不打话,策马向前急冲,一杆刺去,直取古天权心窝之处。
古天权并不招架,只将身体侧过,刘千州一杆刺了个空,心知不妙,长杆尚未收回,只觉左腿一阵剧痛,原来古天权竟然不用包裹了厚布的杆头,右手往下一顿,长杆后端已经洞穿了刘千州的左边大腿。长杆后端并不锋锐,竟能扎穿大腿,足见古天权内功极是浑厚。刘千州一声惨叫,已被挑下马来。
场中的考试官敲响铜锣,喊道:“古天权胜。”
古天权一个照面挑落刘千州,四座皆惊。见刘千州惨呼,众人又觉残忍。
冀州将军刘珙也在中间的看台上观战,见儿子受了重创,霍的一下站起,大怒道:“场上较技,怎可下如此毒手!请陛下惩戒此人!”
大司相顾飞扬冷冷说道:“刘将军,马上对战受伤也是寻常之事,难道战场上被敌将所伤,也要请陛下下旨来惩戒敌人吗?”
刘珙一时语塞,见顾飞扬如此说话,知道此刻报仇无望,又担心儿子伤重,一拂袍袖,走下看台去看刘千州伤势去了。
顾飞扬笑着对魏帝说道:“陛下,若将领见不得人受伤,怎生打仗!这刘将军如此心软,又怎能打得胜仗。”
魏帝点了点头,说道:“大司相所言有理。”
太子待要说话,见大司寇闻忠使了个眼色,便把话咽了回去。
众人看柯秀峰对阵闻道安,却又是一番场景。
二人相互行礼后,便开始比试。
闻道安是闻氏家族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儒学、法家、兵法武艺等俱都是上上之选,长杆一抖,使出峨眉枪法中的一招腾蛇扎,劲道十足刺向柯秀峰。
峨眉虽然是当世大派,但素以剑法示人。枪法在门内乃是秘传,习者极少。一代仅三五人可得传授。直到明朝的时候,四川峨嵋山普恩禅师挟此枪法游弋武林,无有比肩者,方才名重一时。闻道安因家学渊源,又有巧遇,才学得此枪法,尝试和军中将领比试,竟然从未一败。
却见柯秀峰长杆向下一压,一招封枪倒手,将闻道安刺来的枪革了开去,所用的居然也是正宗的峨眉枪法。
闻道安惊诧万分,这峨眉枪法,师父乃是秘传,这柯秀峰如何学得。他却不知峨眉枪上一代掌门人曾向陆鹤峰请教过武功,而陆鹤峰又将各家枪法都传给了眼前这位化名柯秀峰的铁明玉。
柯秀峰和闻道安长杆纷飞,枪路相同,峨眉枪的十八下扎法、十二下革法,各式绝招纷呈而出,这一场打斗甚是好看。
二人折了五十余招,柯秀峰一招无中生有枪,压住闻道安的长杆,杆头一滑,打在闻道安的左手手腕之上,啪的一声,闻道安长枪落地。
柯秀峰见闻道安枪法高超,心中也自惺惺相惜,这一杆虽然击中闻道安的手腕,却是点到为止。闻道安转转手腕,并未受伤,知道柯秀峰手下留情,拱手谢了,勒马走出场外。
场中的考试官敲响铜锣,喊道:“柯秀峰胜。”
最后一场是古天权对柯秀峰。
柯秀峰,也就是铁明玉,知道古天权是大司相麾下的五虎之一,武功极高,但此人来历神秘,织天盟也没有查到更多的资料。刚才看古天权和刘千州的比试,此人实是心狠手辣。
柯秀峰不敢大意,仍以峨眉枪对敌。
古天权的枪法极是怪异。柯秀峰折了十余招,慢慢了然于心。原来古天权不擅枪法,手中长杆虽然使得形似枪法,实际上用的全是长刀的心法,只是内功浑厚,常人也看不出来。
柯秀峰一声长笑,峨眉枪、罗家枪、杨家枪、少林枪,各家枪法络绎而来。
古天权若是长刀在手,原也不惧,但此刻以刀法运枪,乃是牛头不对马嘴,若和一般对手交锋,自可以靠着浑厚内力轻易取胜,但数次长杆相交,柯秀峰内力浑厚,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古天权枪法不及,立时左支右拙。
两人堪堪折了三十余招,柯秀峰一招峨眉枪法中的左右插花扎,古天权长杆落地,胜负已分。
场中的考试官敲响铜锣,喊道:“柯秀峰胜。”
中间看台上,魏帝笑道:“看来这柯秀峰的武功还在那古天权之上啊!”
大司相顾飞扬也笑道:“这二人武功一般精强。臣闻知古天权只精于刀法,如今使用长杆,那是弃长用短,能有如此表现,已属不易。”余人听了这话,纷纷附和。
顾飞扬又说道:“这二人武功甚高,若是各用擅长的兵刃,真刀真枪打一场,定然是极为精彩,陛下可愿一观。”
太子心想,顾飞扬既然如此说,定然是有几分把握,这柯秀峰既然已经胜了,不必节外生枝。于是太子说道:“陛下,这二人都是我大越国顶尖的人才,若因为比武有所损伤,岂不可惜!不若由陛下出题,做第三场的考试吧!”
顾飞扬听了太子的话,哈哈一笑,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这二人既然来参加武科选拔,又岂能害怕真打真杀。如此胆小,日后如何上得了战场?难道上阵杀敌还能害怕受伤不成?陛下,以臣之见,既然二人策论、弓马都是极佳,不若就让二人各自再使出真本领拼斗一番,作为本科第三场比试吧!赢了的一人,可作为‘定北先锋’,领兵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