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烟火未散,刘千州已带领武卫军向山下冲去。张老八提着朱山岚的首级,带领西境边军也跟着冲下。万余大军一起冲向斧切山脚,实是声势浩大。
柯秀峰让肖天野带领织天盟众高手护着太子缓缓下山,自己和叶灵儿随着大军先冲了下去。
那参将马大发、游击侯忠君二人正带领着本部军士在山下候命,忽见大队人马冲来,不知就里。见武卫军在前,张老八带领西境边军在后,还道是张老八将敌人逐下山来。正欲指挥兵马上前相助,忽听后方传来万马奔腾之声,尘土飞扬,显然是有大批人马杀到。
参将马大发、游击侯忠君心中错愕,连忙发号施令,让众军士布好阵势,稳住阵脚,拉起强弓。
又过得片刻,张老八已是离得近了。两人见张老八的手中提着一个首级,把眼望去,赫然便是朱山岚,顿时大惊。
马大发性情耿直,大喊道:“张老八,你这是造反了么?怎么杀了朱大人?我等岂能与你干休?”
张老八高声喊道:“马大发,莫要放屁,我老张对大越国忠心耿耿,怎会造反?是这朱山岚胆大妄为,竟敢谋害太子,所以我将他杀了。”
侯忠君为人精细些,喊道:“夏副将呢?他去了哪里?”
张老八哈哈大笑,说道:“那个脓包,我也一并杀了。”又道:“你二人不必担心,太子知道我等乃是受骗,并不怪罪,已封我做了边军指挥使。”
马大发和侯忠君互相看了一眼,欲待不信,又素知张老八为人不善作伪,若要相信,又觉得此事实在太过离奇,听到张老八被封了指挥使,心中更有些不太服气。一时之间两人都没了主意,只得命令手下军士列阵备战,先行稳住阵脚。
须臾之间,后方出现大批人马包抄过来,俱是精锐剽悍骑兵,当真是人如龙、马如虎,为首之人三十余岁,精壮无比,正是义军首领穆川。
只见五千骑兵疾驰而来,已快到西境边军战阵,约有一箭之地时,穆川将手一挥,群马嘶鸣,同时停下,指挥千军之众竟然如臂使指。
马大发和侯忠君见了义军这等威势,脸上变色,心知自己手下军士绝非敌手。
武卫军、北境义军、以及张老八带领的西境边军,已将马大发、侯忠君二人的队伍围在中间,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此时柯秀峰和叶灵儿已是飘然而至。穆川等人见到柯秀峰,俱都将兵器竖起,另一手握拳置于胸前,喊道:“问大将军好!”数千人之声,威震寰宇,行的乃是铁家军的军礼。柯秀峰也以铁家军的军礼回礼。义军士气大振,有些老兵眼中隐隐含有泪光。
马大发和侯忠君听众人如此称呼,一起惊问道:“哪位大将军?”
张老八大笑道:“还有哪位?这位便是大越国武安郡王柯秀峰,柯大将军。”
马大发和侯忠君面面相觑,心中仍是将信将疑,只是此刻前后受敌,若是交战定然不敌,只得约束部属,不可妄动。还好众军只是将二人队伍围住,并不进攻。
僵持了一会,肖天野等人护着太子已经下得山来。马大发、侯忠君等远远见到来人头戴紫金冠、身穿明黄缎袍,心中已是惊疑不定。待得太子走的近了,两人吓得魂飞天外,原来这二人随朱山岚进东都述职之时,都见过太子,此时方相信张老八所言非虚。
这二人并无反意,亦无谋害太子之心,如今见朱山岚已死,太子又亲自到来,赶紧将手上兵刃抛下,下马跪拜行礼。二人的部属们见主将都跪了,顿时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太子见众军拜服,知道危机已过,面带微笑,说道:“我已知道行刺一事都是朱山岚一人所为,尔等不过受骗。恕尔等无罪。”将双手向上虚抬,说道:“大家平身免礼吧!”看了看马大发和侯忠君二人,又说道:“为何不穿我大越国的军服啊?”
二人听太子问到,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赶紧将外面披的大川军服一把撕下,掷于地上。众军士见主将如此,也都将身上的大川军服脱了。这些军士本是大越边军,在主将命令下,不得已穿了敌国军服,着实难受,如今终于可以脱下了,顿时欢声雷动。
太子高声说道:“我受陛下所托,和武安郡王前来西境劳军和慰问百姓,不想逆贼朱山岚竟然勾结外邦,想要行刺于我,此刻已将他正法。”众人见张老八兀自凶神恶煞般提着朱山岚的首级,均觉骇然。
太子见众人慑服,面带微笑,高声道:“张老八护驾有功,封为西境边军指挥使。其余人等既然是受朱山岚所骗,一律不予追究。此刻我们先去潭州,明日本太子代表朝廷,慰劳众军。”
马大发和侯忠君二人见太子果真不再追究,方始放下心来。
众军护佑着太子,一起拥进潭州城去了。城内百姓听说当朝太子前来慰问,纷纷夹道欢迎,十分热闹。
太子见穆川的义军来去如风,军容整齐,深为赞赏。问了柯秀峰,得知是北境义军,并无朝廷番号,不免感叹了一番。穆川等人却只遵柯秀峰号令,并不来奉承太子。
太子和柯秀峰到了潭州再行详查。果然朱山岚奏折中所写,什么大川国举兵进犯等等,皆是谎报军情。料想都是为了诱骗太子前来的手段。
两人推想那魏帝的计谋。先以劳军为名,诱使太子前来。等太子到了斧切山,再让众军士穿了大川军服狙杀太子。等杀了太子之后,再嫁祸给大川国。此毒计甚是厉害,若非魏秀儿无意中听到真相,柯秀峰又火速来救,只怕太子已是危矣!
数日之间,太子已是完成劳军慰问。借此次机会,太子不仅大肆笼络张老八、马大发、侯忠君等人,更是亲力亲为,将劳军物资送入众军士手中,还在城内慰问百姓。一时间,潭城的上下军民,无有一人不赞太子贤德的。张老八得太子封赏,升了边军指挥使,更是感激涕零。此刻太子便是让他去死,他也绝不犹豫。西境边军实际已是成为太子一党。
几日后,太子已将诸事料理完毕,便要启程返回东都。随行的武卫军还有两千余人。柯秀峰的铁枪营也到了。一起护佑太子返程。穆川等义军仍是返回北境牛王山。
走了十来日,已是离东都不远了。这日傍晚到了彭城,距离东都也只三五日的路程了。彭城县令见太子和武安郡王一起到此,忙的脚不沾地,打理驿站,准备酒席,将众人伺候的妥妥帖帖。
到了夜里,柯秀峰忽然听见窗外有轻微声响,透过窗户看去,似有数条黑影一闪而过,身法竟是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