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肖天野陪着张老八上山前来复命。张老八身穿甲胄,手中提着夏副将的首级,还在滴血,看上去甚是骇人。
张老八见了太子和柯秀峰,下跪行礼,说道:“禀告太子殿下,微臣已将山下军队整编,姓夏的逆贼已除,前来复命。”
太子大喜,说道:“果然是一员虎将。既然如此,已是立了一功,前罪可免。你且先出帐外,等待号令。”
张老八道了声诺,威风凛凛的走出了大帐。
阿虎送来了穆川的传书,穆川的五千人马已经距离斧切山不过一日路程了。
柯秀峰见穆川大军将至,张老八又已经将山下大军整编,敌我形势已是完全逆转。以柯秀峰用兵之能,此刻若是攻打斧切山西面的朱山岚部,已可稳操胜券。但两边都是大越官兵,一旦开战就是自相残杀。太子和柯秀峰都觉不妥。
两人商议良久,定下计策来。
太子和柯秀峰又将张老八唤入帐来。
柯秀峰问道:“包抄斧切山两面的军队,相互之间如何联系?”
张老八回道:“以信鸽传信,半日可达。若是战事紧急,则施放烟火弹示警。”
柯秀峰点头道:“你且以信鸽传书,就说已经攻破山上防线,将山上众人逼进绝地,约定明日巳时,请指挥使朱大人共同上山清缴。”
张老八得令,放信鸽去了。
柯秀峰唤来刘千州,让他等到明日清晨便将武卫军撤到山间隐蔽之处,再在山路上布置些散落的盔甲,好似大败逃窜一般。
柯秀峰又手书一封,让穆川明日赶到斧切山西面,等烟花信号出现,便从后方向斧切山包抄。
第二日,柯秀峰等人诸般布置得当。等到巳时,斧切山西面军营中已有数千人登上山来,为首的正是西境边军指挥使朱山岚。
朱山岚身材甚为高大,手提一把环首斩马刀,穿着青铜盔甲,外面却披了大川军的战袍。到了山腰看见张老八,问道:“张参将,还未将敌人剿灭吗?”又往周围看了一下,问道:“夏副将呢,为何不来见我?”
张老八笑道:“夏副将刚才还在此处,只是吃坏了肚子,这会不知道去哪里如厕了。”
朱山岚瞪了瞪眼睛,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张老八只是陪笑。
朱山岚心中有鬼,只带了自己直属的军队上山,让马大发和侯忠君二人各自带领本部人马待在山下候命。一路走来只见山间盔甲物资均已抛的到处都是,想是太子等人已是大败。偷瞄了张老八一眼,倒是无甚异常。板起脸来说道:“张老八,为何不将敌人尽数剿灭,还要等我亲自上山?”
张老八面现为难之色,说道:“实在是遇上了麻烦大事,末将难以破解,只好请指挥使大人亲自坐镇指挥。”
朱山岚怒道:“有何为难之处?区区匪患,剿灭了就是。”
张老八赔笑道:“请指挥使大人随我去看,立时便知。”说罢,已是前面带路,向山顶走去。朱山岚无奈,把手一挥,带领手下军士紧跟而上。
还未到达山顶,只见有一块宽敞空地,约莫百余名兵士围成一圈,中间坐着一人。远远看去,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穿明黄缎袍,竟是当朝太子打扮。旁边站了数人,好似是有男有女,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张老八看向朱山岚,苦笑道:“朱大人,此人说是大越国太子,你让我如何进军?”
朱山岚自然是认识太子,心想,幸好距离尚远,不至于露相。想起魏帝密信,立刻将面目板起,骂道:“张老八,你是疯了吗?太子殿下如何会到此处?分明就是匪徒假扮,还不速速将其剿灭。”
张老八将双手一摊,面现无辜神色,说道:“这……我是万万不敢的,还是请朱大人亲自带兵剿灭。”
朱山岚把心一横,就要下令进攻,甫一张口,一箭穿喉而入,竟是作声不得,眼珠凸出,已经一命呜呼。朱山岚久经沙场,手中的斩马刀也有二十余斤,并非庸手,不想一言未发,一刀未出,竟已毙命。那来箭疾若流星,射到之时挟有风雷之声,委实惊人。
柯秀峰一箭射死朱山岚。变故太快,朱山岚带来的军士俱都惊得呆了。
众军士还未反应过来,张老八跃起一刀,已将朱山岚首级砍下,拎着首级大叫道:“朱山岚谋逆作乱,企图行刺太子殿下,已经伏诛。尔等还不投降,难道也想谋逆不成?”张老八嗓音粗犷响亮,山谷中尽是回声。
朱山岚让众军士换上大川军的军服,口称剿匪,原本就让人生疑,只是他平日手段厉害,无人胆敢多言,俱都听他命令行事。此刻见朱山岚被一箭射死,张老八又说他是谋逆作乱,一时间面面相觑,心中都已经没了主意。
西境边军之中,朱山岚是边军指挥使,官位最高,往下是副将夏立石,再往下便是张老八和马大发两名参将、以及游击侯忠君。此刻朱山岚已被射死,夏立石昨夜已被张老八所杀,山上的边军之中,官职最高的倒是参将张老八,众军士没了主意,都将眼光齐刷刷的看向张老八。
张老八将手一挥,手下的“火字营”一阵小跑,已将随朱山岚上山的军士包围了起来,众军士大惊失色。张老八喊道:“诸位弟兄,朱山岚已是诛灭九族之罪,我张老八之前也是为他所骗。朱山岚让我们攻打的并非匪寇,乃是当朝太子,大家快抛下手中兵器,随我一同迎接太子殿下。”说罢,将手中腰刀一抛,匍匐在地,口呼太子千岁。
众军士一见,纷纷抛下手中兵器,俱都跪了,高呼太子千岁,声震山谷。
太子和柯秀峰见张老八办事得力,众军士臣服,放下心来。太子在柯秀峰护佑之下,走向众军士,站到了张老八身前,高声说道:“我乃当今大越太子魏璟,受陛下所托,前来西境劳军,慰问我大越边关将士。不想这朱山岚狼心狗肺,竟然胆敢谋逆造反。我知道尔等俱是忠于大越的官兵,只是受了朱山岚的欺骗,特恕尔等无罪。张老八护驾有功,封为西境边军指挥使。”
众军士听说可恕无罪,放下心来,又是大呼太子千岁。
张老八见不用逢迎拍马,竟然也能连升两级,脑中一阵眩晕,险些欢喜的晕了过去。
柯秀峰见朱山岚伏法,山上众军士拜服,从怀中取出一支火焰信号弹,双手一拧,砰地一声,天上绽开一朵赤红色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