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余正夏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的蓝粉笔头。染长发、留马尾的男的,余正夏倒是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上周去画室的时候,他就在西安街上见到过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的,那男的梳了个冲天辫,头发上什么颜色都有,连余正夏见了,一时都说不出他的发色究竟有多少种,硬要用语言形容的话,只能说和阳光下肥皂泡泡上的颜色差不太多。相比较而言,今天早上这位家长的马尾,真是小巫见大巫。在西安街这种时髦男女到处走的地方,男生留个长马尾,属于司空见惯。但拿到家长会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银发男子进教室门之前,十六班教室坐着十几位家长,互相有说有笑。一看见教室里出现了这么个怪人,其中几位在聊自家孩子学习多么用功的叔叔阿姨,全都噤了声,仿佛一瞬间患上了失语症。班主任脸上,也闪过一丝嫌恶,但没过多久,嫌恶便换成了礼貌的神情。

“您好,请问您是班主任吗?”银发男子开口问道,脸上热情的笑容有些夸张。

“对,我是十六班班主任王老师,”为了不把真实的厌恶之情流露出来,此时此刻的王老师,不知做了多大的努力,“请问您是……”

“我是贝程橙她爸,”银发男子咧开大嘴,热情地笑笑,“我们家孩子……”

贝程橙她爸。原来这位风格奇特的家长,竟然是贝程橙她爸。粗眉毛,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高大壮实的体格,黝黑的皮肤,全都跟贝程橙形成强烈无比的反差。班主任不由得怀疑,这真的是贝程橙的父亲吗?他的外貌,似乎和贝程橙的外貌没有任何交集,看上去,不但不像贝程橙的父亲,也不像是贝程橙的亲戚。会不会是前一晚在哪儿雇来开家长会的?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她给否定了。一来,贝程橙最近在学习这方面表现挺好的,期中考试考了年级前三十不说,历史还拿了单科年级第一,虽然她的课堂纪律需要各科老师略微多操些心,但毕竟瑕不掩瑜,成绩好,一切就都好了,班主任只打算好好表扬她,绝不会就她的纪律问题批评她,她也应该不会因为表现不好挨家长的训,也就没必要花钱找人替开家长会;二来,以贝程橙不笨的小脑袋,她即使花钱雇家长,也不会雇这么一位一看就没个家长样的临时工。所以,面前跟她说着客套话的中年男子,真的就是贝程橙她爸。意识到这点,班主任的皮笑肉不笑,立刻转换成无比温暖的笑容,暖得像四月天里暖烘烘的阳光。

“啊,原来您是贝程橙她爸啊,”跟学生家长交流了几句,班主任表情越来越激动,“您女儿就坐那边倒数第二排,您坐那儿就行了。”

班主任领着贝程橙爸爸来到贝程橙的座位,和皇帝身边的宦官一样,献媚的笑在脸上开出硕大无比的花。

“唉,什么时候我家天一学习也能那么好。”班主任一举一动,都被刘天一的妈妈看到眼里。

内急去厕所的贝程橙回来了。她坐在她爸爸旁边,在贝爸爸的带动之下,贝程橙开始跟他聊最近日本电视台播出的几部新动画,有一句没一句。聊到兴头儿上时,贝程橙看到,言教授正好和言道明一前一后走过来。没办法,贝程橙只好跟言道明打了声招呼,生怕她言语里泄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事情。

“嚯,看来你们俩交情不浅啊,”说到这儿,言道明爸爸准备向贝程橙爸爸——不知道是不是贝程橙的爸爸——打招呼,“您好,我叫言求是,是言道明的爸爸,您是……”

“……您好,您好,我是贝乐佟,是贝程橙爸爸。”贝程橙爸爸也报上大名。

“您就是贝程橙爸爸啊?我看您挺年轻的,不像是啊……”

刚聊了几句,贝乐佟便搞不清楚,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从寥寥几句自我介绍里,他得知,言道明爸爸是一名教授,在附近的秋常大学教机械。而贝乐佟本人,在对方眼里,大概只是一介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的凡夫俗子,注定跟这位学者聊不下去。贝程橙低下留着娃娃头的小脑袋,假装在继续准备演讲稿,实则在听着言道明爸爸和贝程橙爸爸尴尬至极的对话,听得她忧心忡忡。好在,言教授没跟她爸爸聊上几句,便转而跟他的旧相识余正夏妈妈唠嗑,开始夸赞对方儿子的语文成绩。贝程橙心里不大不小的石头,终于安安全全落了地。

教室里,家长越来越多。还差两分钟就到八点半了。班主任开始清场,余正夏、言道明和贝程橙连忙出了自班教室,去了二楼里一间空教室待着。严格来说,这间教室也并不是空的,在他们之前,至少有三个班的同学在那儿坐着,包括一班的乔妮可和冯昌磨,也包括二十班的三座大山。金妍尔本来抬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一见到余正夏进了教室,放松的面部肌肉便变得稍有些紧张。

“嗨!”

“嗨。”

打完招呼,金妍尔又接着默背她的稿子。三人坐到教室倒数第二排。

“冰舞跟她家长怎么没来?”贝程橙有点疑惑地问。其实,相比这个,她更疑惑,为什么其余两人都没有要找郭冰舞的意思。

“待会儿就过来了,”言道明说得非常轻松,“她跟她妈开家长会从来都是踩点儿。”

“好吧。”

贝程橙边说,边从校服口袋掏出她的稿子。

“贝程橙,你给我念念呗,”言道明坏笑着,又傻笑着,“我——想——听——你——念——稿——子,小点声儿念就行。”

“想得美,”贝程橙左手做了个扔纸飞机的动作,作势要往让她手里的稿纸正中言道明脑袋,“你别打扰我,你在我跟前儿,我背不好。到时候出了差错,你负责啊?”

“我亲爱的贝程橙,为什么你在我跟前儿,你就背不好了呢?让我猜猜,”言道明话说得有些急促紧张,一反常态,“是不是你喜欢我?”

“是我不喜欢你,听懂没?”贝程橙左手一下将稿子举高,往言道明面前使劲一扇,“烦人,滚一边儿去。”

毫无疑问,余正夏是三人里多出来的那个。他只得坐到一边,从大灰书包里拿出速写本和铅笔,开始绘制金妍尔的背影。家长会八点半开始,十一点半结束,若是按一张速写半小时的速度来算,够他画六张了。他以前还没给教室里那几位外班同学画过速写,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他画十六班前排的同学,画得有点腻了,想尝尝鲜。

金妍尔正在伏案背诵,疲惫的后背稍稍有点弯曲,即使如此,她的背影依然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慑力。言道明说她一点都不美,可带着此种震慑力的女生,怎么可能不美呢?余正夏不免觉得,他同桌真是有眼无珠。还是晓宇审美比较好。他边体味着金妍尔身上沉着又不失震慑的美,铅笔尖在速写纸上忙忙碌碌地移动,试图去描绘这位二十班的气质美女。画着画着,笔尖下的画纸忽然向左移动了一小下,猝不及防,顿时,尚未完成的画上,多了一道重重的灰色痕迹。

“言道明?”向来好说话的余正夏有点发怒了,但没过多久,怒意就被他给憋了回去,换上玩笑意味的笑容,毕竟,他清楚,言道明拿他画的画来搞恶作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碰我的画行不行,行不行?”

“我就是觉得你的画挺好看的,拿来给我正合适。”言道明呲出一口大白牙。

要不是念在一年半多的同桌情谊,余正夏早就发火了。但他并没有。

“你不是嫌金妍尔难看吗,”余正夏的问题带着些警觉,“你要拿这画干嘛?”

“我跟你说啊,周一一到学校,我就把它贴到小宇子桌子上……”

言道明奸笑。

“你自己想被晓宇干死就算了,别带上我啊。”余正夏警告道。

“怎么了?”贝程橙方才还在背“五讲四美”,这会儿边插话进来,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做到边背稿子边听言道明他俩讲话,“听说有的人想被臧晓宇干死?什么情况?给我讲讲。”

“你别幸灾乐祸,行不行?”言道明冲着贝程橙低吼一句,“我就是想拿一张余妹妹的画用,他非说臧晓宇要打死我。哎,贝程橙,你说,我就是拿张画,跟臧晓宇能有什么关系?”

贝程橙的眉头,被塑料小夹子轻轻夹起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拿金妍尔画速写,他非要把速写贴到晓宇课桌上。”

余正夏用一句话简单概括。概括完,他不无担心地看看前排的金妍尔。所幸,臧晓宇的女神依然在专心致志背稿子,并未注意到后排的小骚乱。

“言道明,你不打扰人家画画,心里就那么难受?”贝程橙拿起手头的中性笔,敲打敲打言道明后背,后者装出疼得哇哇直叫的样子,“唉,算了,我得去演讲了,不训你了。”

“切,明明是怕挨打。撒油那啦了您哪。”

“去去去,谁稀得跟你撒油那啦。”

言道明无声嘟囔着,眼睛送着贝程橙出教室门。他的话语不诚实,眼神却是诚实的。他一双眼睛紧紧跟着她的背影,跟着她乌黑的娃娃头,跟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跟着她宽大校服下娇小的身躯。余正夏看着言道明的一系列反应,便知道,和他俩坐在一块儿时,他是并且只能是那个多余的。

送走贝程橙,余正夏忙不迭地跟言道明清算破坏画作的事。清算完毕,余正夏把突如其来的铅笔道子毁掉的半成品团成一团,放到桌面左上角。他提起笔,欲要重新再来,却察觉到有人在开门,开得一声不响。紧接着,他看到原先紧闭的门,露出了一丝窄窄的缝,确切地说,他并非看到了窄缝,而是看到了八点半时日光经过门缝而形成的微小的光影。他觉得,整间教室,仅有他一人注意到了门边细小的变化。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大家背稿子的背稿子,玩手机的玩手机,眼睛要么放空,要么低垂,对他们而言,关注教室门处一点点细小的变化,实属浪费时间。余正夏想看看,进来的人究竟是谁。大概会是郭冰舞吧,她再不过来,说不过去。然而他的想法落了空。那扇门一直维持着仅露出一丝小缝的状态,没被推开,也没被关严。奇了怪了,难道是风作怪,吹开了教室门?不对,秋常的风再大,也没大到能把厚实的木头门吹开的程度,何况这扇木头门还是在室内,风力更没法推开它。既然不是风吹的,那肯定是人在捣鬼。但是,谁会去捣这个鬼?

余正夏又拿起三菱铅笔,专注地看着金妍尔,想在动笔之前,仔仔细细研究一番她的动作和神态。金妍尔半趴在课桌上,两腿两脚并拢。她拿着一根红笔,在稿纸上不停地写写写,似乎是临时起意,想往演讲稿上添加些标注。

观察完了,余正夏在心里画出个极其粗略的草图,再试着把草图投射到纸面上。刚在纸上给新一幅速写开了个头,他的余光便注意到,一米七多的高大身影走过来了。

他放下笔头,抬头一看,果然是郭冰舞。她脸上画了淡如清水的妆,淡得跟没化妆似的,但他稍稍费费力气,还是认了出来。他那有事没事便会捣腾捣腾妆容的妈妈和他说过,这种妆容有个专用的名字,叫做裸妆。她上身穿件短袖小衫,黑底白条,下身穿条纯白色雪纺长裙,裙摆在她脚踝处微微荡漾,和脚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质地上乘的黑色平底鞋相得益彰,仔细看,鞋面有点轻微的凹凸不平。

“二位大哥你们好啊,”郭冰舞往贝程橙座位旁边的空椅子上放她的粉灰二色小皮书包,轻启抹上西柚色唇彩的唇,“贝程橙去哪儿了呀?”

“被我们吃了,我俩刚擦完嘴,”言道明嘴上一本正经,眼睛看向桌上的手机,手机屏幕播放着关于德国队出征本次世界杯的纪录片,“可惜啊,没有郭大美女的份儿,怎么办呢,我们吐出来给你吃吧,你也算是吃到了。”

郭冰舞反应迅速,右手捂住鼻子,左手作出“不”的手势。她手掌不大,一巴掌捂过去,却能捂住脸半边,捂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遗漏。

“言——道——明!你别那么恶心,好吗?”余正夏一本正经地看向言道明,又把头转向依然坐他后面的郭冰舞,“别听他胡扯,贝程橙去班级了,马上轮到她演讲了。”

“这么快就上台了?”郭冰舞眉头皱了一下,极其轻微,轻微到除了近距离和她面对面的余正夏,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嗯,稻子跟我说的,”余正夏接着讲,“咱班主任先做开场白,做完开场白,贝程橙就上去讲。哎,稻子,你怎么了?”

“不行,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得去上趟厕所。”

言道明神色不大对头,拿上一包纸就跑,恨不得跑得比兔子还快。经过教室后门门槛的时候,他的脚被轻轻绊了一下,差点没绊摔他。言道明很快便调整过来,又往男厕所的方向飞奔,余正夏和郭冰舞都能听见运动鞋和瓷砖地面间发出的急促声响。不光他们俩听见了,前排几位同学似乎也听见了。钱真洋和鲍可娜都转过头去,目光都投往门外。金妍尔却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往稿纸上写写不完的字。

“稻子今天怎么了,”余正夏挠挠头顶上长长了的头发,“他不是说他的肠胃功能钢铁般坚不可摧嘛。”

“余正夏,咱别讨论这个了。”

说是这么说,但郭冰舞是想笑的。可倘若她真的笑了,那她就完蛋了。她的小手又一次捂住嘴,又一次捂住下半边脸。

“行,咱不讨论这个了。”

一双杏眼想认真看她前桌,却死活不肯和他的眼睛对视,仅仅盯着他的鼻头。她嘴巴稍稍张开,露出一点整齐的牙。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想说,究竟是想说还是不想说,连她自己都整不明白。

“你接着画吧,我看你画。”

她不敢跟他多说话,但像只温柔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坐到他旁边,看他画画,她自认还是能做到的。

“别的,我画画的时候不能有女的看,”余正夏伸开手掌,往郭冰舞眼前一伸,仿佛要把她一掌推开,“你就坐那儿别动好了。”

“好,我就坐这儿。”

郭冰舞有点生气,不知是生她的气,生她同桌的气,还是生瞎掉的丘比特的气。带着一股气,她从小书包里拿出水冰月造型的小充电宝,连上手机,HelloKitty图案的锁屏上,立刻显示出一枚电量快要见底的电池,下方配上白字“当前电量1%”。郭冰舞泄气地想,昨天晚上应该好好给手机充电的,可实际上,她却刷马蓉和宋喆的系列新闻刷到了凌晨零点半,后果便是她今早不得不往书包里放个充电宝,铁块似的沉。

解决完电量问题,郭冰舞立刻给锁屏解了锁,再次沉浸到《糖果传奇》的世界。不知是因为心头无以宣泄的怒意还是别的什么,玩消消乐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就真的与《美少女战士》里的水冰月一样。凭借着这股不知何处来的小情绪,她连续通了三观,心里这才舒服些。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高考故,二者皆可抛。”

“诚招月考期中期末枪手,qq,价格私聊。”

“小猪蕾琪身上纹,我们都是社会人,社会人呀么社会人。”

“我现在正蹲着坑,很傻很天真。”

“我抽烟我喝酒我纹身,可我知道我是一个好萝莉。”

“你才萝莉,你全家都萝莉!”

“啊,我们的阿长,她的脸是那么的长,长得能绕地球三圈。”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费梓铭,是省实验最帅的男人,不服来战。”

“我,李明豪,才是省实验最帅的男人。”

“Fireinthehole!”

“为了部落!”

“德玛西亚!”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我轻轻地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诧异也好,欣赏也罢,并不曾让我的舞步凌乱,因为让我飞扬的不是你异样的目光,而是我飞扬的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1945年,一位非藉少女LATUALATUKA,乘坐一艘灰色小船由非洲漂到美国,一位神秘男人杀死了她,而且在背脊割了“LATUALATUKA“几个字母。一星期后,这消息传到亚洲。现在你已看完这篇讯息,她会在一星期后飘到你家中夺取你最重要的家人性命。解咒方法只有完成以下指示:另找个门,在门上抄写这篇讯息。”

省实验的男厕所,最能体现本校学子们不为人知的不文明之处。学校已经三番五次重申,要严抓严打厕所隔间门涂鸦行为,就差在男厕一角安个微型摄像头了——事实上,校方也不是没想过要正式实施这个办法,经过全校男生的强烈抗议后才作罢。在省实验,每扇隔间门,都是一块留存十几年之久的留言板,也都是一块别具一格的校园文化化石,当然,规矩的男生们、女生们、学校的老师领导们,能这么想就怪了。就拿言道明眼前的这扇门来说吧,门上各个年代的网络用语应有尽有,有些生僻词句,恐怕连自认见多识广的言道明都不能看明白,比如说那句字迹模糊的“Fireinthehole”,再比如“PMP”“NQS”之类的字母组合。这些个临时创造,由多种笔写就,包括中性笔、油笔、铅笔、钢笔,甚至包括水彩笔和马克笔,应有尽有。黑的、蓝的、红的、紫的、其他各种颜色的,全罗列在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门板上。

要在平时,上大号的言道明,定会盯住眼前的留言板,品味一番省实验男孩们从“古”至“今”的“文学创造”。然而,现在的他,丝毫看不进去。他在厕所扎马步扎了五分钟,纸巾的包装却完好无损,他暂时也没有要拆纸巾包装的意思。他喜欢的女孩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又过了一两分钟,他在厕所完成了他的任务,这才满意地拆开小包纸巾,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来。处理好善后工作,他又缓缓站起来,自觉双腿有些酸软。

现在,程橙她应该在讲那个五讲四美演讲稿吧。这么想着,言道明下了楼,向十六班教室后门处走去,轻手轻脚的。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系统已是无敌路,何须再受修炼苦火箭王朝狼天笑隐婚秘爱:夫人今天离婚了吗洪荒混沌天尊我是缝合怪落河三千星轻轻圈住你红莲焚天无限求生:在逃生游戏里当杠精大佬故风长延他是风刮来的废材妖妃:鬼帝宠妻狂至尊神武嫡嫁千金华夏神武闯异界帝君你还我辣条邻家青梅不太甜异界最强吃货陆鸣的小说神鬼冥后混沌古皇我的药很毒,但能药到病除我能听见法宝说话终极墓园系统这个中锋有点猛仙帝归来吧我成了反派祖宗一剑浊世兽兵临城爹自强,我摆烂,大帝见我都肝颤神域仙主北地有大猫蛋糕店的美术生一剑逆星辰极武神灵气复苏时代的肉盾冥王的坑货女仆无上微尘对话千古,我长生的秘密被曝光了恋上你的花容重生之影帝想和我组CP鸿蒙天帝经篮球王国小说主角叫陆鸣相公两亿岁:夫人,有妖气云飞扬林雨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掀起变革的魔法师最后的斗龙族器战神兵
侠客书屋搜藏榜:我有一本法书我不想逆天啊洪荒:开局建立斧头帮炼体十万年玄幻:穿越反派,女主人设全崩了星与海之狼鱼劫恋重生之法兰西皇帝在全职法师中造灵种洪荒混沌天尊云顶:召唤羁绊职业大军我在荒古捡属性繁星天晓纷争之主人,哪有不修仙的月牙寨狼兵傲世邪妃团宠妈咪,傅先生追妻请低调我的武魂盖欧卡大周最风流我是缝合怪万界之抽奖就能变强徒弟,你下山娶妻去吧!我!誓死不当教主栖梧雨打造仙界浴场,我给仙女都搓哭了精灵之御龙大师摊牌了我是路明非碧海幽瞳单机穿越者的悠闲都市他的小祖宗是只喵红炎龙君石塔门封神降临:横扫玄幻世界吃亏的我成为了强者安平录氪金女仙玄猿废品天王宠妻入瓮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农门商后疯了吧?我刚先天他就仙帝了!我以贫弱之躯,屠杀异族众神窃运成神遮天开始的人生模拟器落河三千星黑萌妖君宠妃无度神灵诀第三十三个明天捡属性武道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功法赋我双修大阴阳混沌诀义传收徒返还:我能看见弟子属性词条诸天仙缘穿越成替身,我收录一群帝妃圣世之愿开局被挖至尊骨,无上帝族寻来降临异界:执掌轮回洪荒:重生棋盘山小神灵以血为契之叶凌人在修仙,一月匹配一次诸天失控剑魔,我在高武世界有亿点帅家门被占,我才开始练武原始部落:驯龙大巫师带女儿投资修仙,再回首已是仙帝开局女子监狱修仙:出狱秒杀一切苦修三十年才突破?我直接献祭速通!两界交易,开局泡面换人参女帝逼我二选一,然后系统就来了玄幻长生,我带全宗搞丧葬军工修真,解放修真界手下十万亿,我的魔国无敌了!封神:开局成为人皇帝辛神只:斯菲亚也想成为亡灵之神叶青帝人生模拟:让女剑仙抱憾终身君临万界,从开局无上帝境开始厨神,宗门上下竟为一碗饭疯狂开局退婚,我娶你老祖你哭啥?你要追白月光,我修仙你后悔什么?洪荒,圣二代,推翻天庭做玉帝万倍双修,仙子别过来我,域外天魔,投资反派到无敌至尊仙途风云就蹭蹭主角光环,怎么就黑化了?无尽暗狱克苏鲁世界的第一法师青剑李氏登仙记修行超脱,熟练度面板助我苦练狐娘的疯癫修仙休闲日常斗战天寒元一天尊混沌逆世体我,大口鲶鱼,觅长生开局禁忌面板,这个神子无敌了!星辰逆世之路反派自救计划指南巫师,征战万界炼气污蔑元婴?我真入魔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