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勇武拳馆。
吹鸡开门的时候,鞋都穿反了。
“哎呀佐少,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雷天佐晃晃手里的保温瓶,笑道:
“请吹鸡伯吃早餐,赏不赏脸啊?”
“哎呀,快请进快请进!”
吹鸡笑着把雷天佐迎入拳馆,长毛一个人跟在身后,其余小弟在车里等着。
办公室里,吹鸡忙着泡功夫茶。
“佐少,你是不是刚回来,还没适应港岛的生活习惯呐?哎呀,湾仔这边都是三四点钟睡觉的......”
“这个点吃早餐,除了清洁工,就是打通宵麻将的,不仅钱包饿,肚子也饿啊!哈哈哈......”
吹鸡这个人其实很健谈,只是允许他吹水的场合并不多。
现在在自己的拳馆,他显然放松许多。
一泡茶沏好,满室幽香。
看来吹鸡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珍藏的好茶叶。
“请!”吹鸡请茶。
雷天佐举杯。
吹鸡又冲长毛喊道:
“长毛哥,饮茶呀!”
站在门口的长毛拱手道:
“吹鸡哥,你不用管我啦,少爷饮茶就好!”
说罢,转过身,依旧在门口站岗。
长毛的这个举动,让吹鸡心头一凛。
心说大d果然带兵有方,手下的兄弟各个都懂规矩,知分寸。
这个就叫做专业了。
同时也对雷天佐更为忌惮。
这位荃湾大少,落地不到24小时。
但他的江湖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昨天整个港岛惊了一天,全是拜这位小爷所赐。
所有人收的风,都跟他有关!
从“大d过九龙”、到“不混社团混耶稣”、再到“三千万港纸捐教会”、再有“靓坤世纪豪赌”。
最后“正面硬刚重案组一级警司,还他妈赢了”!
随便哪一件单拎出来,都能震惊港岛!
随便做其中一件事,都能在江湖上立住字号!
偏偏这位小爷,一场接风宴,全部玩了个遍!
他老子大d打得荃湾清一色,威震港岛。
他比他老子还威啊!
靠,要是别人大清早,敢吵和联胜话事人睡觉,拉出去人肉沙包一个钟啊!
偏偏是这位爷,吹鸡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好茶泡着,面子捧着!
丢!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再看荃湾小弟们的态度。
长毛站岗?
连坐下喝茶的资格都没有?
这哪是少爷的待遇?
这分明就是大d哥的排场啊!
要知道,长毛可是荃湾清一色的头马,在外面也是有字号的社团大哥!
多少小字头的话事人,见到长毛哥,都得恭恭敬敬递烟、敬茶。
现在他居然站在门口,一副仆从的样子。
还没有丝毫不满,显得理所当然!
丢!
吹鸡心头一凛,瞬间明白过来!
这位少爷佐不仅名震港岛,在荃湾的地位,也是稳如打铁!
自己最好不要摆长辈的谱,在这位佐少面前,最好客气一点!
“吹鸡伯......”
雷天佐正要说话,吹鸡赶紧摆手道:
“佐少,你不要折煞我啦!我哪有资格称为伯啊!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配嘛!你如果给我面子,叫我一声吹鸡哥,或者就叫我吹鸡也没事的!”
“那多不好......”雷天佐放下茶杯。
“没什么不好的!”吹鸡一副大度的样子。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拜关二哥,肩膀齐就为兄弟!你也不要担心辈分,大d是大d,你是你,咱们各论各的嘛!”
吹鸡说得真挚,雷天佐只好点点头。
“那我就僭越了,吹鸡哥。”
“诶,好!这才听得亲切嘛!哈哈哈......”
雷天佐推了推保温杯。
“吹鸡哥,这是我妈咪亲手做的牛杂粉,你尝尝看。”
“真的?雷太的手艺,那我一定要尝尝了!”
说着,吹鸡打开保温杯,只吃一口,眼睛就亮了。
一边大口嗦着粉,一边含糊不清道:
“哇,佐少,我认识你老豆七年了,他从来没请我吃过这么好吃的牛杂粉呐!还是你讲义气啊!”
雷天佐笑了笑。
“吹鸡哥喜欢就好,请你吃粉,主要是想感谢你。”
“感谢我?”吹鸡抬起头。
“谢我什么?我要谢你才对啊佐少!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两次替我解围,说实话,我真的很感激你啊!”
吹鸡笑着,继续低头嗦粉。
雷天佐幽幽道:“感谢你没有帮邓伯传话......”
“噗!咳咳咳......”
吹鸡猝不及防,一口粉呛到了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雷天佐嘴角含笑,递过去两张餐巾纸。
吹鸡接过,一擤鼻涕,居然从鼻孔里擤出两截米粉!
恶心,真恶心!
尴尬!真尴尬!
更尴尬的是,吹鸡发现,对面的雷天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佐少,你......”
吹鸡原本想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可看到雷天佐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想来已经探听清楚,没什么好辩驳的了!
于是叹了口气,无奈道:
“佐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说实话,我这个话事人当得憋屈啊!”
“坦白讲,我当初根本没想过要做话事人,是邓伯推我上位的。”
“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很争气的,被我送到土澳留学了,本来我早就想移民了。”
“就是这个儿子不争气啊!整天不是泡吧就是骑摩托车,惹一堆烂摊子给我!我要是不做话事人,他三天两头就要被打呀!”
“佐少,我也是被逼无奈呀!邓伯的话我不能不听,你老豆大d,我也不能得罪,我......我太难了!”
雷天佐点点头,递给吹鸡一支万宝路。
“吹鸡哥,既然你给我面子,以后你儿子有事,我也会帮着照应的。”
吹鸡抬头,大喜过望道:
“那太好啦!佐少,我老了,混不了几年了!你还年轻啊!有你罩着,我那个衰仔有福气了!哈哈哈......”
吹鸡端起茶壶,又给雷天佐续了一杯茶。
雷天佐轻轻笑道:“吹鸡哥,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吹鸡笑道:“当然是朋友啦!不是朋友还能请我吃牛杂粉呐?哈哈哈......”
雷天佐点头。
“既然是朋友,我想找吹鸡哥借点东西。”
“诶~”吹鸡笑着摆手,点燃那支万宝路。
“佐少,我这里所有的东西,你看上哪样,随便拿去!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不是你好大哥啊!”
说罢,他笑眯眯地深吸一口烟。
雷天佐点头,说出三个字。
“龙头棍!”
“咳!咳咳咳......”
吹鸡一口烟,差点没被呛过去!
“佐少...咳咳...你说什么?龙头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