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奔驰行驶在青山道上。
雷天佐坐在副驾,催促道:
“快走快走!再不走,我老豆就来了!到时候非得挨骂!”
“挨骂?”飞机一脸懵逼。
“废话!明知道有人砍你,你还不带保镖,你老豆知道了骂不骂你啊?”
飞机沉默几秒。
“不知道啊,我没老豆......”
雷天佐:......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佐少轻咳两声。
“对了,你阿妈怎么样?”
说到这个,飞机高兴起来。
“好~好得不得了!她现在可开心了!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医生护士照顾,整天念叨着感谢佐少啊!”
二人都笑起来。
雷天佐点点头。
“我最开心的,就是看到你们几个上位。”
“怎么样,被人叫飞机哥爽不爽啊?”
飞机憨笑道:
“以前我在鲤鱼门,做梦都想让别人认识我。”
“现在我出街,身后也跟着四五个小弟,走到哪里都被人认出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说着,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黑面罩。
“少爷你看,现在做事都要蒙面呐!”
“哈哈哈......”
雷天佐感慨道:
“看来万事万物都是这样,没有的时候拼命想要,得到了就觉得不过如此......”
“你们三个呢,大头那张嘴,是门面;你呢,是拳头;师爷苏是大脑......”
“三个活宝注定要绑在一起,缺了谁都不行......”
说到这,雷天佐话锋一转。
语气严肃道:
“社团的事,我会慢慢退到幕后。以后铜锣湾,你们三个商量着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走粉!”
飞机脸色一凛。
“是!少爷!”
沉默了两秒,飞机皱眉道:
“说到走粉,最近我们发现,以前在铜锣湾走粉的烂仔,又开始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雷天佐抬起眼皮。
“抓到现行了?”
飞机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应该只是试探,不过......”
“铜锣湾是港岛最旺的油水地,所有人都盯着!走粉利润又大,他们早晚会捞过界的!”
“少爷,如果抓到现行,我们怎么做?”
雷天佐看向窗外,悠悠道:
“五年前,九龙城寨的吴喜光,派人去荃湾走粉,被我老豆当场抓住,你知不知道我老豆怎么做的?”
飞机摇摇头。
“按照江湖规矩,社团打架之前,要找叔父辈和坐馆大哥出面,谈判讲数。”
“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再打!”
“讲究以和为贵,先礼后兵......”
“结果呢?我老豆根本不吃那套!”
“当场就让长毛哥把人拉到公海划水。最过分的是,划完水,他还找吴喜光要水泥钱!”
飞机脸色古怪。
“水泥钱?”
雷天佐笑起来。
“汽油桶里灌水泥,水泥不要钱呐?”
“哈哈哈......”
飞机一阵好奇。
“那吴喜光给没给?”
雷天佐撇嘴道:
“他当然不想给了,钱是不多,但是丢面子嘛!”
“他不给,我老豆就自己拿!”
“一天不给,就扫他石硖尾一个场子!拖一天就扫一个!扫到他给为止!”
“那段时间,石硖尾的鸡楼、赌档都快撑不下去了......”
“后来吴喜光没办法,摆酒招待和联胜叔父辈,又把水泥钱交给邓伯,事情才算了结。”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烂仔敢去荃湾走粉了。”
“因为他们知道,走粉虽然赚钱,但也得有命花......”
听到这,飞机恍然大悟。
“少爷,我知道怎么做了!”
雷天佐很欣慰。
伸出食指,点着飞机道:
“记住,跟我混......”
“裤子搂低点,胆子放大点!”
“大胆做,做干净!”
“是!少爷!”
......
黑色奔驰停在尖沙咀半岛酒店。
雷天佐佳人有约,交代了飞机几句,便走进酒店。
飞机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养老院看看阿妈。
以前住在渔船上,飞机每次杀人之后,第一时间都是回去看望母亲。
除了老谋,他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牵挂。
......
湾仔,郊野公园养老院。
环境清幽,设施完备,是港岛一等一的养老所在。
飞机扶着阿妈坐在凉亭里说话。
阿妈忽然提醒道:
“阿崽,我听护士们聊天说,这间养老院好贵的!我都已经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飞机闻言,眉毛一竖。
“她们赶你走啊?”
“哎呀怎么会呢!”
阿妈解释道:
“大家都对我很好的!我是不想多花佐少的钱,人家救了我们两条命,还帮我治病......”
“阿崽啊,做人不能太贪心的!这么贵的养老院,哪是我们该住的地方?”
“你上次说,佐少给你开那么高的薪水!现在我们还花人家的钱,不合适的!”
“佐少是老板嘛,当然不会说什么,人家要面子的嘛!但是我们自己心里,要有分寸呐......”
听了阿妈的话,飞机点点头。
“那好,我接你回去。”
母子俩返回病房。
飞机还是有些难过的。
倒不是贪图这里的环境,主要是他担心外面不安全!
飞机比谁都清楚,他做的事,仇家太多了!
别人拿他没办法,难保不会对他阿妈下手。
这间郊野公园养老院,之所以能建在湾仔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
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为鬼佬准备的!
哪家社团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真以为20万就能折服和联胜话事人吹鸡?
哼,他要的是养老吗?
他要的是安全!
更何况......
20万港纸,是给佐少的价格。
普通人?
200万都进不来!
要不是因为佐少有留洋背景,又有教会的身份,怎么可能拿到这间养老院的资格?
飞机低着头收拾东西。
虽然心中难过,但不可否认,阿妈说得有道理,做人不能太贪心!
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进来,诧异道:
“张先生,你们这是干嘛?”
对于照顾自己母亲的护士,飞机还是很尊重的。
他抽出钱包。
“阿姐你好,我想把这段时间的费用结清。”
护士更诧异了。
“不用啊张先生,你们是终身会员嘛!不需要另外结算费用的!”
飞机有些尴尬。
“不是的阿姐,终身会员是吹鸡哥,我们只是挂在他名下......”
“吹鸡?”护士皱起眉头。
“你说张文辉先生是吧?以前是这样没错,但是刚刚...佐少又给你们单独开了一个终身会员诶!”
“什么?”飞机愣住了。
护士递过来一张申请表。
“喏,你看,这是入住手续!”
“刚才有位戴眼镜的先生过来办理的,他姓苏!本来是要找你的,结果你陪阿姨散步去了,苏先生就先走了。”
飞机瞬间想到一个人......
师爷苏!
走到一旁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师爷苏哈哈大笑。
“不用多讲了飞机哥,都是少爷的吩咐!你让阿姨安心住,费用从我们铜锣湾堂口出!”
“少爷说,你办事那么卖力,一定不让你有后顾之忧!你阿妈,就是他的阿妈!就是我们铜锣湾所有人的阿妈!”
就这一句话,飞机红了眼眶。
......
尖沙咀半岛酒店。
雷天佐接了两通电话。
一个是老豆打来的。
一个是老谋打来的。
预料之中,足足挨了半个小时的骂......
推开房门,看到那个紫色的倩影。
佐少咬着牙。
“女人,我现在火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