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心了呢?”谢姝连忙补救道。
这话一出,一时之间只余花旦的唱腔婉转——
殊不知他乃负心薄情郎,
原他骗我只为身后家财。
晏修之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不说话,盯得谢姝不敢抬头。
他的话语轻而有力,像是即将消散在余声中的喟叹,“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谢姝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种胁迫她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一个激灵,瞬时间从那种试探犹疑的状态中出来,面对着少年冷硬的表情。
她只能讪讪一笑,呐呐开口道,“我、我只是说如果,当不得真的。”
“你莫要当真,我怎么会变心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谢姝连连摇头。
“我在信里问你的事如何?”
信?!不好意思,她都没看过。
“啊!那、那件事啊,可以啊,当然可以啊!”谢姝笃定地说道,像是已经知道那件事是哪般了。
晏修之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了,低垂着墨色的眼睫,开口说道,“那等你兄长回来,我请媒人到你府上提亲。”
“等……等等……提亲?”谢姝目瞪口呆,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她为什么就随口答应下来了。
“你、你不是说,等我再大一点,再谈婚论嫁吗?”
她都快结巴了,为什么进程这么快,他们认识都不到三个月,她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可以毁灭了。
“可以先定亲。”
“我、我同意还不作数,等、等我哥哥回来……再说吧。”
“嗯。”
晏修之看谢姝这样,以为她只是脸皮薄,于是没有强逼小姑娘对他许什么诺。
戏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尾声,她看到了那个薄情负心汉最后被推上了断头台,那位书生死前还在自我剖白,觉得自己后悔了,应该好好对那位小姐。
谢姝觉得好像也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出戏的结局也太惨了吧,不应该是现实版的残酷大结局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姝也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凉凉的。
于是,她只能出声安慰自己,昧着良心道,“这出戏写得不太好,我平日所听到的负心人,大都功成名就,无人会替受了冤屈的女子出头,大抵是觉得负心人名利皆有,怎么会去欺瞒一位深闺小姐。”
“戏文中的事都是平头百姓喜闻乐见的,所以你理应明白,公道自在人心。”他又开始剥盘中的花生,剥完了自己也不吃,就递到谢姝的手中,“而且,负心人理应受到谴责,于礼义如此,于俗世亦如此……”
谢姝感觉自己拿花生的手有些抖,想着怎么转移一下话题,“你觉得楚王与燕王谁有可能夺得大权。”
果然她一提这个话题,晏修之就不再和她谈论之前的事了。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别再同任何人说这件事,也不要掺和进去。”
“你应当明白,谁才是明君。”她继续道。
“嗯,知道的,你无需担心这么多。”晏修之收回了手,只余下了一桌的花生壳。
谢姝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第一次知道吃花生也能吃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