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顿了顿,李政勋说是傅海棠在医院,验血结果是白细胞过多,肯定是体内哪里有炎症,但他不肯做全身检查。
就一直输液缓解。
已经三天了,让他赶紧回去劝劝傅海棠。
“没事,就是医院太忙,我爸催我回去。”
宋未雨没多想。
李赫知道傅海棠身体哪里有问题,前几天他带着x片去傅氏找他时,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但那天意外太多,还没来得及说。
回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傅海棠站在病房窗边抽烟,烟灰从窗口飞出去,消失地无踪无迹。
尽病房时,李赫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闷热。回程漫长,但傅海棠没从他脸上看到疲惫,反而捕捉到他眼角眉梢的细微挑衅。
其实在宋未雨出现之前,两人关系很好,毕竟李家行医,傅家经商,相辅相成又没有任何竞争纠纷。
这也是两家世代的交情。
而现在,两个男人一南一北站着,莫测的眼神凌空对峙,本就空旷的病房更显得静谧悠荡。
“舍得回来了?”傅海棠碾灭烟蒂,嘴角漫上讥讽的笑。
李赫慢慢往房间里走。
这几步,他想过逃避这个话题,想过换个婉转的方式跟傅海棠交流,但最终选择了直白点。
“我们是兄弟,有话直说没必要这么多弯弯绕绕。我亲眼看着你抛弃她的,既然你主动不要她,那我追上去,不算抢你的吧?”
傅海棠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的坦诚。
蝴蝶效应下,从自己跟宋未雨带着记忆重生开始,原本的故事发展就脱轨了。
上辈子隐忍了一辈子真情实感的李赫,竟然这么勇而主动地袒露心意,那眉宇间沉稳的挑衅,证明他是认真的。
“当然不算。”傅海棠倦怠地靠着窗边,“那我祝你能追到她,等着喝你喜酒。”
李赫锐利的双眼透过镜片,落在傅海棠似笑非笑的脸上。
“其实不管怎样,这件事都不该影响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如约定……我们两个谁先结婚,另一个就给对方当伴郎,怎么样?”
空气凝固几秒,吸顶灯此刻太过惨白刺眼,凌厉的光线似有形的箭射向傅海棠双眸,他瞳孔收缩,说:“好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李赫拿出x光片,对着灯光,胸片上肋骨根根分明。
唯一不一样的,其中一根骨头中间有一颗异物,而这颗异物已经出现排异反应,导致他胸腔发炎,所以连日高烧不退。
李赫点点这处:“傅海棠,给我说实话,这是什么东西?上次体检,你骨头里可没这玩意!”
傅海棠默不作声看着胸片。
这是……
上辈子他发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借口去国外参加酒店行业研讨会时,在国外做的手术。
那三个月他们以为他在开会,其实,他是在医院把那颗她不准离身的舍利植入体内。
因为他怕,未来某一天他突然失去意识,会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拿走他的舍利。
思来想去,还是放在自己身体里才保险。
“李赫,别问了,明天把这东西给我取出来吧,我不要了。”
他不让问,就没人能问出缘由,李赫也没再多嘴。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亲自给你做手术,别担心,这种手术很简单,开个口子取出来,清创消炎就行。”
李赫走了,顺手给他关上灯。
病房瞬间漆黑,过了会儿,窗外的月色才敢小心翼翼探进来。
傅海棠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手摸向自己胸口,因为发炎那里隐隐刺痛,但疼又好像不是因为炎症。
是因为知道他将要把它剥离身体,它在抗议么?
一半月光压在薄被上,而月光照不到的另一半,格外黑暗。一亮一暗,泾渭分明,傅海棠把自己移到月亮照不到的那边。
怎么会是在抗议,明明是她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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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果真如李赫说得那样,很快很简单。
带血的舍利滚落在不锈钢托盘,一瞬间,傅海棠心中猛烈剧痛,却浑身轻松。
李赫用生理盐水冲洗了舍利,包在纱布里递给他:“还要么?不要我就给你扔了。”
傅海棠看着舍利,突然意味深长地凄笑一声。
“要,我要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把它还给当时送我的人。”
他心里残暴又痛快,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宋未雨见到这枚珠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