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众人惊呼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赶忙后退几步。
李政勋早就跑到了魏晴身边,将她圈在自己臂弯里护着,小声安慰:“别怕,李赫会保护她,感情的事,你帮不上忙的。”
众人疑惑地看着李政勋,他也不管那些带着异样的眼神,只紧紧搂着魏晴。
魏晴双手拽着李政勋胸前的西装,半个身子陷在他怀里,心疼地看女儿痛苦到发颤的身子。
傅夫人整个人都傻了,大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
客厅人很多,此时针落可闻地安静。
傅海棠直直地跪在她身后,虔诚地抬头,眼里红得像血:“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信我,你信我。”
宋未雨没回头。
他跪着往前挪。
“老婆,你信我,你信我。”
挪到宋未雨身后,他颤抖着举起手去捏住她的裙角,“别走,求你了,别再扔下我。”
昔年那些被一次次抛弃的片段如刀似剑,划过时空,通通刺向他。
他忍着浑身所有人看不见的伤痕,赶忙去掏西服口袋里的东西,稳稳托在手心,跪着高高举起。
冲着宋未雨的背影:“老婆,你回头看看我。”
宋未雨没回头。
她疼地什么也听不见,浑身渗出汗珠,急促地喘着气,紧紧靠着身边的支撑:“李赫,带我走,我好疼……”
李赫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
裙角从傅海棠手里滑走。
他猛地再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手心的舍利掉在地上。
-
李家别墅,灯火通明。
李赫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间,宋未雨身上已经滚烫,裙子都吸满了汗,他让李政勋去准备退烧止痛针。
床上,人紧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小团,毫无意识地喊疼。
李赫觉得不对劲,在李政勋的把输液针扎到她手臂时,他挡住了,“先别。”
他抓住宋未雨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给她搭脉,脸色渐渐沉下去,往旁边移了个位置:“爸,你帮我确定一下。”
李政勋挽起衬衣袖,看了眼焦急的魏晴。
不动声色地搭上宋未雨的脉。
很快,李政勋跟李赫对视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你做决定。”李政勋说。
李赫停顿了会儿,答:“就物理降温吧。”
父子俩出去,留下魏晴给她换衣服,擦身体,贴退烧贴。
门口,李政勋盯着地毯:“其实,才一个月,无声无息地让这个孩子生化,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刚才傅家的情况你都看见了,栖栖跟傅海棠,够呛能成。”
李赫咬着牙,身子全部靠在墙上。
脑袋一下一下往后磕。
半晌才叹口气:“不行,万一她知道了,不得恨我一辈子,我不敢冒险。”
刚才她对傅海棠决绝的态度,实在让李赫心惊。
“爸,我不介意养傅海棠的孩子,只要她愿意跟我,这个孩子可以姓李。”
两人在走廊上待了会,李赫又说:“我觉得,栖栖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等她醒了,我好好问问她。”
李赫没换衣服,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一楼大厅。
他以为今晚傅海棠一定会来,没想到,等到天亮人也没出现。
傅家别墅人早就散了。
傅海棠一个人,呆傻地倚着沙发,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手里握着他的舍利。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的双眸变得苍老,只觉得那瞳孔像磨着无数故事的村头石磨,坚硬又笃定地一圈圈转下去。
天边大亮,晨曦慢慢照进别墅,却始终蔓不到男人脚边。
躺在沙发上陪他的邵国任擦着眼睛,迷迷瞪瞪起身,看了他一眼后,又使劲揉了揉眼眶。
“哥!你头发……”
傅海棠的嗓子像是在沙漠中磨砺了数十年,“我订婚的消息,全城皆知,那就没必要取消了。”
邵国任不明白他的意思,都闹成这样了,宋未雨还能跟他订婚么。
直到李赫打来电话:“傅海棠呢,让他接电话!”
声音很冲。
邵国任支支吾吾,“我哥……我哥还睡呢。”
最原始的手机体型不大,但音量很有冲击力:“睡个屁,不想看宋未雨哭死就让他接电话!”
傅海棠一把拽过手机,“说。”
“我不知道你跟宋未雨所谓的陈放是谁,但是现在她要死要活地,非要看见陈放的尸体,你把他尸体呢?”
傅海棠以为她出事了。
没想到,只是为了陈放的尸体。
头颅深深埋下,半晌才发出破窗户纸年久干裂的声音:“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把尸体送到京西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