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想容,在经过这些日子不断地实验与改良以后,终于做出了一款品质还算过得去的烤箱了!
柳扶风正拿着花洒给被修剪以后的茉莉浇水。
两盆茉莉的老枝几乎被修剪干净了,经过这几天的生长,终于重新长出了几棵鲜嫩的小芽儿。
元良道:“好好地两盆茉莉,被剪成这个样子,还想着靠它们长花呢,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李想容道:“这你就不懂了。茉莉花这种植物,若是一直让它自己长着,反而不利于抽枝发花,所以,让它们长一段时间以后,就得进行修枝。”
前世家里的老爷子就很喜欢这种植物,李想容小时候,曾经很多次见老人家辣手摧花,将原本枝繁叶茂的翠绿盆栽,剪得光秃秃如同生了癞子似的。
但是用不了多久,被修剪过后的茉莉花盆栽,就会重新抽枝发芽,长出鲜嫩翠绿的藤蔓和叶子不说,开出的花朵也会比以前密集!
元良沉默两秒,道:“你连这也懂?”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姑娘,懂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李想容道:“谈不上懂,以前见别人养过罢了。”
元良指着最新版的烤箱问:“那这个也是看别人弄过?”
前世她只见过和用过成品的烤箱,而且还是用电的那种,这……能勉强算见别人弄过?
想了想,李想容道:“这个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若真见过别人怎样制造烤箱,她就不用忙活这么久了。
元良不说话了。说真的,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姑娘了。
精通茶道棋道不说,上能面圣陈情、治水救人,下能入得厨房,做出世间美味,关键是,一个山野出来的丫头,居然能做出连从小就被精心教养的闺阁小姐们都做不出的诗词来,这样的才情和胆识,确实配得上自家公子!
元良不由看了看柳扶风,又看了看李想容,越发觉得,这二人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柳扶风问:“你捣鼓了好几天的东西,似乎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横看竖看,都只是一个造型怪异的四方形玩意儿。
李想容道:“门道在里头呢!”她打开烤箱的门,“看见没,里头内有乾坤呢!”
经过李想容改良过的烤箱,除了有之前铁盒子内部所拥有的铁网以外,还多了整齐的一排三个挂钩,除此之外,不管是容量还是材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善。最起码,不用像之前用铁盒子烤时得用手拿着,改良后的烤箱,只要放在架好的灶台上,点上火,就能自动进行烤制了。
柳扶风问:“这个要怎么用?”
“看见这三个钩子没有?”李想容解释着,“这三个钩子可以挂鸡鸭之类的食物,这铁网上,可以放烤盘,在里头烤一些偏平的东西。”
柳扶风问:“你做的肉脯就是放在烤盘里做的?”
额,他居然还想着这件事呢!
李想容道:“不是,当时弄得那个铁盒子根本就不成熟,没有烤盘,我直接就给放在盒子里的铁网上烤了,效果必须现在差远了。”
她这话倒是没有作假。
因为肉脯放在铁网上头烤制,肉里的油分被高温烤出来,没有托盘接着,油就会滴到铁盒子内壁,发出一股刺鼻的糊味儿,反而将肉脯也被熏上这种味道。
所以,用铁盒子烤出来的肉脯,味道绝对会比不上用改良版烤箱烤制出来的肉脯!
以后不管烤什么,用这个都能搞定!
“只是,这个也不是最完美的作品。”李想容的话音陡然有些失落。
元良问:“还有哪里不妥?”在元良看来,这已经很完美了。
哪里不妥?
用过前世的精致烤箱,现在看她自己做的这个,简直不忍直视!哪里都很嫌弃好不?
“最大的问题是,一次性能烤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这个烤箱做出来一箱子东西,最多也只不过能够一个三口之家打打牙祭,若是以后将肉脯投入生产,只靠这烤箱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如果能弄一个又高又大的大烤炉就好了……”李想容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烤鸭炉子。
“大烤炉?”柳扶风问,“什么样的?要多大?”
“大概跟人差不多高吧。炉子的内容量很大,一次能烤十多只鸭子。”李想容苦思冥想,电视上古代烤鸭店里的烤炉都长啥样的?
柳扶风道:“能画个图形出来吗?”
“我也不确定。”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烤鸭炉长啥样不是她关注的焦点呐!
柳扶风道:“没事,尽管画就是了,其他的我让人想办……”
办法的“法”字还没说出来,只听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叫声:“谁是这里管事的?赶紧给老子出来!嘶……哎哟!!”
这是有人要闹事?
李想容、柳扶风、元良都不由皱起眉头来。
“我出去看看。”元良握住腰间的佩剑,面色一敛道。
李想容道:“咱们一起吧。”
敢来她的店里闹事,她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容风每天的客流量十分之大。这会儿正是客人们最喜欢光顾的时间。来人选择在这个时间过来,想都不用想,对方绝对没安好心思!
李想容等三人走到前厅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大刺刺坐着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对方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瘫坐在椅子上,一边哼哼哀嚎着,一边自顾自拿起茶壶倒茶喝。
此人眼眶内凹,眼型扁长偏细,眼尾有两道深深的纹路,从面相上看,他就是一副奸猾的模样!
“这位客人,您……”毕竟是开门做生意,正好在前头接待的贾小安不欲将事情闹大,便压下心中的不瞒,对男人笑问道。
“你一个跑腿的,少在这里瞎嚷嚷!”不等贾小安说完,男人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贾小安的话。
他这副凶神恶煞的高调做派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见店里的客人都对退后几步,用一样的眼神对自己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男人更烦躁了,咒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等老子伤好了,让你们也……”
“怎么回事?”刚才男人打断了贾小安的话,这回他的话也被李想容给打断了。
男人瘫坐在椅子上,歪头一看,在看到李想容清丽的面容时,一双老眼顿时闪过让人反感的亮泽来。
柳扶风周身气场顿冷。
但是,随后他就刻意挺了挺胸膛,仿佛这样气势就能跟着挺上去,而刚刚那个被莫名的压力弄得心里头一慌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
男人对柳扶风高声问:“你是这里的管事的?”
店里就有客人有些不屑道:“怪不得敢来容风闹事,原来连容风的老板是谁都不认识,切!”如今容风得到皇帝认可,店里更是供奉着来自帝后的嘉奖,这人过来闹事,是脑子生锈了吧?
要知道,平头百姓在碰上御赐之物的时候,那可都是要跪下磕头的,否则,就是不敬天子!
李想容和柳扶风、元良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前挨着坐下,元良则站在二人身后。
二人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来闹事一般。柳扶风问:“等会儿准备做什么?”
李想容道:“上次去逛花市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些许好东西。”
二人说话的时候,男人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李想容来。刚才一共就过来三个人,站在那里的随从显然不是容风的管事的,而这个二十来岁的贵气男人也不是,唯一的可能,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丫头了就是传说中容风的老板了!
嘿嘿,他今天果然运气不错,一来就遇到了容风老板本人!
男人心中越发恶劣地想着:一个小丫头,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开出一家店来,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他只要大声说几句话,估计就吓得该哭爹喊娘了!到时候该赔偿多少钱,还不随着他的心意来?
“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男人拍了拍桌子,“大爷我这么大的人坐在这里你看不到啊?没看见大爷我受伤了吗?”
李想容这才凉凉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一张不过豆蔻之年的娇嫩脸庞,竟莫名的也让男人心神一敛——这姑娘,怎么跟她身旁的男人一样的气场?!
贾小安皱眉,问:“你受伤了管我们什么事?”
“大爷我在你们容风修的路上摔伤了腿,”男人瞪起眼珠子来,“就在你们镇上往村里走的那条路上,不找你们找谁?!”
贾小安顿时气得要命:“在我们容风修的路上摔伤了腿就找我们?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这么不要脸啊!
“小安!”李想容平心静气地阻止了生气的贾小安。“你接着去招呼客人吧。”
这么多客人在这儿,若因为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害的生意做不成,那才是得不偿失!
“咱们店里的茶叶点心都是最新鲜最精致的,大家随意看看,包君满意。”李想容冲众人笑了笑。
有客人道:“那还用说,容风的东西质量怎么样,这十里八乡的,还有谁不清楚?”
“切,我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男人腾腾拍了两下桌子。
到了这会儿,来往的客人也都清楚,这人不过是过来故意找茬儿讹钱的,也就失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要知道,容风的茶点很多都是供不应求的,要是因为这么一个人而错过了买茶点的最佳时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客人们该干嘛干嘛,买茶叶的买茶叶,挑点心的挑点心,可把男人气闷地够呛。不应该是他一来,然后所有客人都被吓跑吗?
李想容这才对男人道:“说吧,你想如何?”
同时被一男一女两双冰冷的眼睛盯着,男人心里越发没底。
男人梗了梗脖子,刻意抬起下巴来。“大爷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我在你们容风修的路上摔伤了腿,你们就得赔钱给我!”
李想容冷笑:“哦,照你这么说,你来我店里闹,打扰了我在后院侍弄花草的心情,你是不是也该赔偿我?”
“呸!你这小娘们,想钱想疯了吧?”男人气急败坏,“还我打扰了你侍弄花草的心情,你的破心情能有我的腿重要?!”
说着,男人故意艰难的抬了抬腿,哼哼两声:“我的腿肿成这样子,你特么跟我说心情?大家都来看看啊!”
也不知究竟是谁想钱想疯了!
元良别在腰间佩剑处的手又紧了几分。若非这人现在是在店里,他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嚣张的!
“我腿肿成了这个样子,容风的老板不但不赶紧给我救治,反而说我影响了她侍弄花草的心情!大家都来评评理,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
男人又开始大声嚷嚷起来。“我王二狗可不是个怕事的人,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愿意也得赔偿我的损失,不愿意,也得赔偿我的损失!”言外之意,他不怕事,但是李想容却怕他在容风闹事。
原来是叫王二狗,怪不得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李想容心中越发冷笑连连。
王二狗从座椅上站起来,提着一只脚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就近一个茶叶货架子前,“你今天要是不赔钱,我也不让你们好过了!”说罢,胳膊一抖,就打翻了笔洗大小的一盒茶叶。
李想容眉头皱了皱。这个疯狗,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以为她好欺负了!
李想容站起来,慢慢悠悠走向王二狗。“你说你在我们容风修的路上摔伤了腿,想找我要补偿?”
她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不知为何,王二狗面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小姑娘,竟越来越慌,他甚至有种感觉,也许,过来找这小丫头要钱,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姑娘越是似笑非笑,就越是让人心里发毛。
就好像……好像被一头母狮子盯上了一样,而他自己,却连猎物都不算,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王二狗咽了两口唾沫:“废话,你要是不出钱修路,我能摔伤腿吗!”事到如今,闹也闹了,茶叶也掀了,已经容不得他后退了。
不,应该说,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