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卿反握着母亲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抚着,但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小盈开口说道:“听夫人刚刚的描述,那药酒中绝对不止一味药。”
“不是父亲。”此时姜凤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俩人又都看向了她,白氏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姜凤卿组织了一下语言,“若是那药酒里真是父亲的下的药,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该不会是想把赵姨娘抬成正室吧?”一旁的小盈下意识脱口而出。
白氏瞳孔瞬间颤动了一下,却没办法开口反驳。
因为她跟老爷成婚多年,自然知道老爷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赵晚棠,也知道赵晚棠曾是罪臣之女,当年其实她完全可以凭借着她父亲的势力,把赵晚棠赶出姜府,但是她没有。
因为老爷喜欢赵晚棠,所以她只能忍着让着,亲眼看着赵晚棠一步步从一个书房伺候老爷的婢女抬成了通房丫鬟,再是侍妾,最后就是姨娘,可是她怕寒了老爷的心,所以就不敢阻止这一切。
她也曾想过,老爷下一步是不是就会把那个赵晚棠抬成平妻,要跟她平起平坐?
姜凤卿伸手打了一下小盈的胳膊,略带责备地斥道:“不许胡说。”
“父亲不会的,他不会把赵姨娘抬成正妻的,因为赵姨娘的身份根本经不住查验,而且赵姨娘现在没有任何家室背景,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利益。”
她话中的语气无比自信,继续冷哼道:“父亲他也不敢把娘亲休了,因为娘亲的背后还有外祖父撑腰呢。”
“刚才娘亲说的对,相比赵姨娘,父亲一直都很迫切地希望娘亲再生个男娃儿,因为只有娘亲生了男娃儿,这个孩子才会带有外祖父的血脉。”父亲才能借着外祖父的势力,去支持南宫琢。
只是,这后半句话姜凤卿没有说出口。
听着姜凤卿这头头是道的分析,白氏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松了点,她抬手抹掉眼眶上欲掉不掉的眼泪,长出了一口浊气。
“可如果不是父亲下的药,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姜凤卿沉下脸,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是赵姨娘干的。”
小盈也默默点点头。
“可娘明明都那般忍让她了,她为何还要这么做?”白氏吸了吸发酸的鼻尖,语气怨恨地高声责问道。
“那零陵香的毒,可有解药?”姜凤卿又将目光移到了小盈身上。
“有是有。”
小盈面色迟疑地说:“夫人喝了好多年的药酒,只能用普通的药材慢慢补回已经亏空的身体,但是若想彻底根治了,就得用血参丸了,这味药具有大补元气的效果,只要补了夫人的元气,夫人再喝几副药,便有可能再育子嗣。”
“这药去哪儿能寻见?”姜凤卿连忙追问。
至于究竟是不是赵姨娘下的药,如果确定就是赵姨娘下的药后,该怎么还击没,这些事容后再议。
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把母亲身体里的毒解了。
白氏蹙眉说道:“娘知道在这东西在哪儿,前几年曹右侍郎从凡尘涧里拍下了这东西,就是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他把这东西用了没。”
“曹右侍郎?”姜凤卿低低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在脑子里疯狂搜刮着她前世遇到过的所有人。
好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兵部右侍郎曹淳意,前世她云皓长兄好像曾受他提携这才得以带兵打仗,最后成了全北国、南国最年轻的将军。
这曹淳意好像还有个女儿和她是同窗呢,只是她前世都没去过几次书院,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
她抬头看着母亲,询问道:“娘亲,你知道曹右侍郎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白氏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叫曹映。”
姜凤卿点点头,站起来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向了梳妆台,动作熟练地卸着头上的珠钗,“天色渐晚,娘亲今晚就陪我睡一晚上吧,我好久都没挨着娘亲睡了。”
“小盈你先给我娘喝着补身体的药,待我明天去书院会会这个曹映,想办法从她那边把这血参丸买回来。”
正在弯腰铺床的小盈转头应了声是。
第二天,学院的讲堂上。
夫子正在讲授北国的历史,这对于书室里的这些门生来说都很重要,几乎就是他们的家族兴衰史。
但因为窗外的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意洋洋,所以讲台下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听的昏昏欲睡。
坐在姜凤卿身边的陆江兰一只手规矩地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撑着脑袋,眼皮子发沉,马上就要完全闭上了,脑袋也是悠悠晃晃,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姜凤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侧头盯着陆江兰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伸手轻轻一推她撑着桌面的胳膊。
“哎呀!”陆江兰捂着被桌面磕红的脑门,转头怒瞪着姜凤卿,“你干什么?”
“没事啊。”姜凤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中带笑地看着她。
“嘶~”陆江兰蹙眉盯着姜凤卿,气的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是没事干的话,不如就数数头发,少来招惹老娘。”
然后白了姜凤卿一眼,抬头看见夫子还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讲着,又放心地用手掌撑着脑子放空自己。
姜凤卿又一次推开了陆江兰撑着脑袋的手。
这一次陆江兰有所防备,没有磕到脑袋,只是闪了一下身子,她刚直起身,就干脆利落地给了姜凤卿一拳。
这一拳直直打在姜凤卿的肚子,不轻不重。姜凤卿索性捂着肚子低声嗷嗷喊疼。
“活该!”陆江兰掐着姜凤卿的后脖子恶狠狠地质问道:“还敢不敢再戏弄老娘了?”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
“哼!”陆江兰冷哼一声,准备第三次撑着脑袋眯觉,却被姜凤卿喊住了。
姜凤卿缓缓直起腰身,表情也逐渐认真了起来,她轻声问道:“你知道谁是曹映啊?”
“我当什么事呢。”陆江兰很是无语地撇了撇嘴,捂嘴也打了个哈欠,“你问她做什么?”
“你管我呢?”姜凤卿眼神鄙视地斜眼看着陆江兰,语气轻蔑:“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哈呀!”陆江兰脾气瞬间就被激起来了,她将姜凤卿的脑袋强行扭向了一个方向,“呐,那边靠墙坐着的就是。”
“再这么说,咱们也和曹映同窗了七年,整天眼跟前晃悠,想不认识都难,谁像你似的,以前就没来过几次学院。”
一边听着陆江兰的唠叨,姜凤卿一边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