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婉见她木着一张脸不说话,便也没好气地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可喜鹊却是不知道她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道:“我是怕你又得去梦里找答案。”
陆青婉却是不愿理她,可喜鹊也不气恼,只又轻声道:“伤神。”
是了,陆青婉这才反应过来,这怪病与那预知能力,是绑定的。
不过也应当是如此,即使平白无故得了这能力,必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却是未想到竟是要以自己的性命来做交换。
此刻陆青婉却不愿意落了下风,满心里只想着掏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既是都知道,平日里怎得也不见你吱声?”陆青婉现下说起话来,便有些讥讽的味道了。
“我在你身边照顾着,已是知足了,且你如今这也没有发作的固定年龄,你也未表露出来,平日里我自是不知道。”喜鹊对待她可真是好脾气,极其有耐心地一句一句地解释,道:“直至你发作,我才晓得,你竟是也得了这病。”
陆青婉不答话,心里头却是还在埋怨着她,便阴阳怪气地问道:“如若是按你所说,你何不早早地便与我说明了?”
“我那也是被逼无奈,”喜鹊解释倒是有些像模像样,见陆青婉神色有疑,便又道:“我一个来做工的下人,只得是依附着陆府过活,我,我也怕夫人不信我,撵我走。”
“我又怎会撵你走呢?”陆青婉听她这般说是伤感的紧,却是忽地想到,喜鹊知道得这么多,她定是当年自家的故人,认识自己的母亲也不一定,便问道:“你认识我娘么?”
陆青婉的眼睛亮晶晶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只等她回答自己。
许是喜鹊被她的眼神,忙躲开与她对视,嘴上却是艰难答道:“认识。”
“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陆青婉是急切地想要知道,便急急地问了出来。
见她如此,喜鹊也是于心不忍,却是道:“你娘亲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她最爱的便是你。”
陆青婉更是感动,神色也柔上了一柔。
“如若你是当年的旧人,那你怎么那时才来寻我,更是到现在才肯说出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早早的便说明了你是故人,那我也不会,不会有如今这一遭。”
喜鹊却是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道:“我怕,怕你的父亲怨我。”
陆清婉确实听不明白了,明明自己问的不是父亲呀,可她是如此说,便只以为父亲当年是与她有什么情感纠葛吗?
难不成父亲是背着母亲,在外蓄养了外室不成,这念头刚一冒出是把她自己惊着了,难不成喜鹊竟是自己父亲的外室吗?
喜鹊却是未想到她竟是会想到这个,只道:“毕竟那时一时糊涂,我是想着要去改变一切的,却是不得其法,以至于将大家都害到如此地步。”
如此说来,陆青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也未有什么印象,更是不记得竟是有此等事情。
喜鹊见陆青婉的神色有所变化,是以为他已然猜到了一切,便道:“我用他的孩子换了我自己的命。”
陆青婉是吃了一大惊,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心里头更是翻江倒海一般,难不成父亲与他还曾有过一个孩子吗?
喜鹊却是不知道,陆清婉的思绪此时已然是跑偏了,根本未想到自己说的究竟是何事,见她怔怔地,便自己说明了一切。
如此陆青婉才明白过来,原来喜鹊竟是自己的娘亲,便是李氏。
得知这一真相更是难以置信,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玄幻,陆青婉不敢相信此等怪事竟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竟是尚在人世。
见他神色哀戚,一会说舍不得自己,一会儿又说对不起那孩子。
陆青婉忍不住心生了厌恶之情,听他说起那夭折的孩子时,心里更是难过。不禁腹诽道:许是她忘了那孩子是也有她的血脉,十月怀胎,骨血相融,这份感情,岂是能随意舍弃的?
如是想来陆青婉不禁讽刺一笑,道:“你若说你记挂着我,那你当初为何要走?”
李氏这才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是被逼无奈。”
陆青婉是不敢相信,他这弯弯绕绕地说了许多竟是还敢给自己找借口,不禁冷声问道:“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李氏又是一阵沉默,说不出话来,陆青婉心知她先前的那些话都是在找借口,便又道:“不说别的,单论父亲对你的那份心,便是旁人不能比的,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离开我们的家。”
“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应当去做的事儿,你如今只知道父亲,不知道母亲了吗?”李氏终究是辩驳不下去了,只说出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来。
见她已是争辩不下去了,心中更是讥讽,便道:“父亲他养育我,如若不是......我也定能为父亲养老送终,而你呢,多年都不见人影,这便好比是来摘桃子了。”
李氏听她如此评说,是心痛极了,道:“我生养你一场,没想到你竟是这么看我。”
见她如此难过的模样,陆青婉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嘴上却是不饶人,仍是道:“如若是真的担心,当年你又怎会不告而别?”
“我与你父亲感情和睦,如若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忍受不了,只得是远走无法与他和离,你是知道的,女子想要和离有多难。”
陆青婉心思一动,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那她便是为了自己,放弃了女儿么?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儿子?
陆青婉如是想着,便如是问了出来,李氏却是久久不出声,道:“既是你想要知道,我自是没什么好瞒你的。”
见陆青婉未有任何反应,李氏便又道:“如今已然全都告诉你了,如若是你现下仍是怪我,那我无话可说。”
李氏心里是想着,即便是她将那孩子生下来,他也活不长久,还不如与自己一道儿争一争。
可人怎能争得过天呢,陆青婉是不屑得很,更是难能将她当作娘亲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