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童钰跟师父练功,海青他们在河边溜达。
一群小孩子正在河滩上拣拾贝壳。
小小的白色贝壳散落在石头中间,几个人觉得很神奇,这么远的内陆,怎么会有贝壳呢?
“应该是一种淡水贝。这种贝类很古老,差不多已经绝种了。这些,其实是贝壳的化石。”海青说。
竹若和敏儿也童心大发,跟着捡贝壳,想着无事的时候,做个贝壳项链也挺不错。
敏儿挑了几个形状颜色出众的递给刘风冈:“给童钰带回去,讨好小喜姑娘的时候用得上。”
这时,四个短装打扮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小个子指着沈又希说:“就是他,偷走了我的短刀。”
沈又希看了看四个人,挑了挑眉毛:“想找茬,借口能不能想好了?红口白牙说我偷了你的短刀,证据呢?”
小个子气急:“你昨天撞了我,然后我的刀就不见了。”
刘凤冈:“那昨天为什么不当场把他捉住?人赃并获?”
小个子:“我当时没发现。嗨!我跟你废什么话?还刀来!”提着刀就砍。
三对四,竹若和敏儿观战,生怕把刚拾来的贝壳弄坏,躲得远远的。
沈又希对付小个子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其他三个人见状,拼命来护,被海青和刘凤冈拼命拦着。
无奈,小个子抱着沈又希的腿狠狠咬下去。
“啊~~~~狗啊,你!”沈又希一脚将那人踢开。
小个子滚了几个滚。头上的帽子掉下来,一头黑发散落下来,原来是个女的!所有人都愣了。
三个人叫着“巴雅、巴雅”,跑过去把女子拉起来。
叫巴雅的女子满眼泪水,一跺脚跑走了。
沈又希忽然觉得惭愧,好男不跟女斗,刚刚还把人打那么惨。
刘凤冈调侃:“又希,这么漂亮的女子,你怎么舍得下手哇?”
海青过来看了看沈又希的腿说:“这女人的牙齿跟狼一样,劲可真大,这肉差不多要被撕下来!赶紧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沈又希裂着嘴,瘸着腿回到了德佑堂。
包扎完后,他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上的蒙古刀,回想着自己降维碾压式打击,叹了口气。怎么鬼使神差就把人短刀“拿”来了,想着若有机会再见面,就把刀还给她。
晚上长风从外面回来,带着童钰到了师父房中。
“这几日镇子上来了六拨人,三拨人是冲着童钰他们来的,一路都跟着的。另有两拨是路过的生意人。还有一拨,像是蒙古国人,暂时还没查清楚目的。之前也没有跟着童钰他们。似乎不是为宝藏来的。”长风跟师父汇报了这几天奔波的结果。
“他们是为绿松石来的。”昝棋海说。
“绿松石?”
“几个月前,竹山那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绿松石矿藏,朝庭正在招募社会力量参与开采,但严禁外国资本介入。他们这是在四处找空子。”
“这里有什么空子?”
“这里有大盐商。”
童钰明白了,他们想找个盐商做傀儡,好操控绿松石矿。
“那咱们要怎么办?”长风问。
“明天我得去一趟聚丰钱庄,找丰老板。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
童钰问:“师父,我能做什么?”
“你明天去万峰山。那里有个宝堂寺。”
昝棋海递给童钰一枚印章,“你带上这个,去宝堂寺找悟明住持,他会把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
“你们也出来有些时日了,是该回京城了。两幅画都在那里。你们去吧!”昝棋海说。
“谢谢师父。”童钰起身拜过。
“钰儿,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己。以你的资质,很快会到神识阶段,你会看到很多事情的本质,不要害怕,不要慌张,冷静向内寻找,只有向内,才能连通天地。”昝棋海说。
“好的,师父。”童钰盯着师父额上那个突出来的包,恭敬地说。
“人生天地间,是为寻找自己的使命而来。需抱持一颗大爱之心,才能找到你的正途。”昝棋海挥手送他出门。
童钰听师哥说,神识就在这个包的后面,越是修得好,这个包就越大。听他说,师祖和师父都可以驭风而行。
“那不就是神仙吗?”
“差不多吧!隔空移物,我练了四年,长舒也练了三年。师父还说我们资质都挺好。听说你自己参悟了一夜就会了。也难怪师父要收你为徒。”
童钰注意到,长风的额上也微微有个凸起的包。
童钰一行五人去往万峰山。沈又希留下养伤。
路过一处密林,地上多匍匐的藤蔓,大家下马步行。
远远的,童钰听见有箭飞过来。“大家注意!”
一阵箭雨过后,童钰循着箭雨追过去,发现人已经跑了。
而现场,一个硕大的蜂巢掉在地上,成千上万的毒蜂嗡嗡着飞出来。
海青大喊:“不要动,不要跑!”从马背上抖出一块大大的防水牛皮毯,把大家罩在中间。
等童钰回到现场,受惊的马四散逃窜而去,竹若的脖子被毒蜂蜇了一口,颈部慢慢肿起来。
海青从背包里拿出清凉油涂抹在竹若的脖子上:“童钰,得赶紧找个有人家的地方,这是金环蜂毒,必须用牛乳配蜂蜜才能解毒。”
“好的,我去找马。你再想想别的法子。”童钰飞了出去。
竹若的颈子肿得跟脑袋一般粗了,她渐渐不能呼吸。
海青抱着竹若说:“竹若,你要挺住。你不能有事,不然我没办法跟你姐姐交待。”
竹若拉着海青的手说:“姐夫,没事的。能死在你的怀里,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海青忽然泪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竹若从小就拿仰慕的眼神看他。到了年纪,家里张罗的婚事,她一律嫌弃。连兰若也看得出来,竹若心里有他,想促成他们。
但海青从来只拿竹若当妹妹,一直不松口。这次若不是兰若说自己要看顾孩子,让他把竹若带出来散散心,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竹若出来的。
“你不会有事的。童钰一会儿就把马找回来了。”海青安慰她。
竹若说:“姐夫,我......”竹若的脸被憋得青紫,呼吸越来越困难,海青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用口给她度气。
童钰牵着马回来:“我刚才看过了,从这里往北有一户庄子,你赶紧先带她去。我们随后来找你。”
童钰望着他们远去,脑海里忽然浮出两个画面,一个竹若和海青结婚的画面,一个是竹若生子难产的画面。
他吃了一惊,怎么会出现这种画面?
等他们找到马,已是傍晚。
敏儿:“也不知道竹若到底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童钰:“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敏儿:“你怎么知道?她脖子肿得比头大,呼吸困难,假如那庄上没有牛乳,可怎么办?”
童钰:“我猜的。我相信海青的医术。”
如果她有事,后来怎么和海青结婚呢?
刘凤冈:“海青是最有主见的人,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
沈又希:“你们懂什么?这叫关心则乱。”
天黑时分,他们和海青会合了。
竹若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脖子和脸还未完全消肿。
童钰见状,跟海青说:“要不,你带着竹若先回德佑堂。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取了画就来跟你们会合。”
童钰猜那宝堂寺一定是瘦金体。果然没错。宝堂寺的住持悟明仙风道骨,额上却是没有包的。
见了他们,悟明说:“你就是童钰吧?跟我来。”
拿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悟明也未留他们停驻片刻。只说,山路不好走,快快赶路要紧。
几个人马不停蹄往回赶。
回程碰上来接应的长风。
童钰不解地问:“师哥,这些画既然被你们找到,为什么不直接呈给皇上?还绕这么大个弯子?不是很麻烦吗?”
长风:“木家从不与官府打交道,木家也从不涉朝政。这是规矩。是木家这么多年能幸存的原因。可这件事情却关乎国家存亡,民族安危,是大义。木家不能不管。况且先祖创立木家的初衷也是为了这宝藏的安全。”
童钰点头。
长风:“师父说,你们不必回德佑堂,直接上路回京城就好了。他老人家怕小喜姑娘撵路。小喜胡闹起来,师父也拿她没辙。”
童钰点头:“那烦请师哥告诉海青他们,我们在城里等着他们。”
长风交待完,打马离去。
童钰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沉思良久。
一行人直接去了房陵城关,住下等海青他们。
沈又希、海青和竹若刚走上城关桥头,就碰上几个拦路的,沈又希打眼一看,这不是巴雅吗?
怕什么来什么!立马躲到了海青身后。
正僵持着,碰上吃完小吃的童钰们,一见有人拦着海青他们三个,明显以多欺少,抬手把几个人掀飞到河里。
沈又希:“童钰,你都不问问情况就动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啊?”
童钰:“问情况?不是明摆着吗?用得着我浪费口舌吗?”
刘凤冈:“不是,你把人姑娘也掀河里去了。”
童钰从桥上看过去,“哪有什么姑娘?明明是几只落汤鸡。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众人哈哈大笑。
沈又希同情地看着河里的几个人,心下叹息一声,明知是鸡蛋碰石头,这姑娘也够执着的。
一行人半个月后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