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钰和刘凤冈追赶沈又希,没想到他们脚力那么快。
也是,以沈又希的个性,定不是在路上磨磨蹭蹭的性子,伸头要挨一刀,缩头也要挨一刀,不如痛快一些,早点到早点踏实。
等他们追上沈又希的时候,他正被一群人围绕着,恩人长恩人短地敬酒。
这场景,与他们二人的想象完全不一致啊!他们的脑海里上演了无数个悲惨、凄凉的画面,连见面抱头痛哭时该说啥都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唯独没想到这个画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沈又希,他们怎么能小瞧他呢!
沈又希看到两人,先是一愣,而后也哈哈大笑起来,三个人抱头大笑,直笑得眼泪花花!
两人带来了皇上的御旨,令他立即启程去鄂西北。
和押解的头领交接完文书,三个人辞别贡嘎,立即上路了。
一路上听童钰说了岳钟琪的事情,沈又希约略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保卫这些宝藏,不落入他人之手。
刘凤冈说,“钰儿,要不跟皇上说说,我也跟着岳将军吧,这么多宝藏,看看也是值了!”
童钰没理会他。
沈又希笑着说:“你还是回去卖画吧!宝藏再多,不是你的,看也白看。”
刘凤冈摇了摇头,叹口气:“也对哦!算了,还是自己挣来的比较香!”
三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谁也没有防备,他们落入了包围圈。
一群蒙面人,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了他们,连树上也布了弓箭手,插翅难逃哇!
也不是不慌的!可是慌没有用!三个人第一间组织起防御阵形。
“先别动!问问他们什么来路!”童钰说。
还没等刘凤冈开口,箭雨如蝗虫般飞来。
一看架势,就知道是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杀人灭口的招式。
眼见刘凤冈和沈又希还在发愣,童钰飞扑过去,提起二人,跃上近旁的一棵树,箭雨又朝树上射来。
童钰护住二人,跃上更远的树去。
三个人的马,倒是机灵,早就逃进了树林深处。
待他们躲过这些杀手,才发现,童钰胸前和小腿各中一箭。好在距离远,伤口并不是特别深。
两人扶着童钰,找到了最近的驿馆,请医生来疗伤。
养伤的几日,他们碰在一起,猜来猜去,猜不出是什么要夺三个的命。情况复杂,还是要秘密行动才好。
他们决定化妆出行。沈又希化妆成有钱人家的骄纵少爷,童钰化妆成他的少夫人。反正他受伤了,看上去也幅病歪歪的样子,穿着女装,倒也有七八分像。
“凭什么你能当少爷,我就得是个跑腿啊?”刘凤冈不情愿了。
“那你站起来比比,咱俩谁更像少爷?”沈又希挺一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刘凤冈一听,白了沈又希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了,你当少爷行了吧?”
沈又希笑,“还是钰儿扮得最像!来,娘子,我扶你走吧!”
“少爷,娘子生病了,你应该抱着他上车!”刘凤冈说。
沈又希一听,一把将童钰横抱起来,上了马车。
童钰伤口疼,一直没理会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争吵,被沈又希这么抱着,忽然也笑起来,“好了,这一路没我什么事儿了。全靠你们了!”
“对啰!你就好好养你的伤。万事有我呢!”沈又希说。
“是的,是的,跑腿打杂的活儿,夫人你就尽管吩咐小的!”刘凤冈穿着像个店小二。
三个人一辆马车,由刘凤冈驾着车,时快时慢,倒也蒙混了一路。
这日进了房陵州地界,看到一队一队的驮马,驮着大量的砖石,童钰让刘凤冈去打听一下,这些人往哪里送材料。
一打听,说是有位姓岳的大户人家,捐钱修路,买了好些石材往山里运。
童钰说,“我们现在跟着他们走,应该安全了。”
“侨装一路了,不在乎这几步路。是吧,少爷?”刘凤冈说。
“对呢!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一回人家的丈夫,瘾还没过够。”沈又希说。
童钰白了两人一眼,不再说话。
这一路,他穿着花裙子,戴个面纱,坐在马车里,从别别扭扭到逐渐适应,一路倒也安生。
“一直被钰儿呼来喝去,如今轮到我们把他搓圆捏扁,好不痛快!”刘凤冈哈哈大笑着。
童钰也笑起来,“给你一个借机报复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童钰见到一个木家的标记,顺路给师傅捎了个口信。
而此刻,福猫躺在梅嬉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他为什么很久没来了?”梅嬉问。
“不知道。”阿福懒得睁眼,只伸了伸他的肥爪子。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梅嬉继续问。
“不知道。”阿福懒洋洋地抬了抬沉甸甸的眼皮。
“阿福!”梅嬉不满意地说,“好歹你也吃了人家不少!不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阿福舔了舔舌头,伸个懒腰站起来,“要不,我替你走一趟?”
没等梅嬉应答,它一溜烟儿不见了。
不消半个时辰,福猫耷拉着尾巴回来了。
“怎么?没见到人还是没带回来好吃的?”梅嬉好笑地看着福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外出未归。大约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人的。”福猫说。
“没有听说他去哪里了?”梅嬉问,福猫摇头。
“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还不简单?你忘了他身上有只树笛?”
梅嬉拍了拍福猫的脑袋,“不算笨嘛!”
探测回来的消息显示,他在鄂西北。
“他去那里干什么?找师傅?师傅有什么事情吗?怎么没听人说起?”
“师傅能有什么事情?有事情长风长舒肯定会通知你的。”
福猫不喜她唠叨,“你要想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不如自己去看看,费劲巴拉地猜,有意思吗?”
梅嬉一听就笑了,“阿福说得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梅嬉见到童钰的时候,他正被沈又希抱下车,抱进了一家酒店。
只听沈又希大声跟店家说:“掌柜的,我娘子病重,开一间上房。”
梅嬉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眼睛看错了。
“那是他吗?”她轻声问福猫。
“人是,衣服不是。”
“他这是什么装扮?最近流行男扮女装吗?”
“应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种装扮,就不叫流行。”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啊?”
“偷看?这样好吗?”
“不好吗?难道你去告诉他,嘿,我们来了,专门来看看你在搞什么名堂?”
梅嬉拍了一下福猫的脑袋,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继续隐身,跟着三个人到了房间。
沈又希把童钰抱到床上,童钰叫:“不能轻点啊!对你家娘子这么粗鲁啊!”
沈又希说:“对不起,对不起!粗手粗脚惯了,没注意!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伤口吧?”
刘凤冈说:“我已经跟掌柜说了,让他帮着找个大夫来。”
童钰一听,赶紧说:“那我得赶紧换衣服。不然大夫来了会吓坏的!”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帮童钰找衣服换衣服。
童钰一边哼哼一边换:“轻点,轻点!没有被箭射死,只怕会被你们两个整死!”
童钰身上两处伤口,虽不致命,但伤口未愈,疼痛是难免的。
加上他自己扮演着这么个角色,难免有些夸大。
梅嬉看在眼里,信以为真。
福猫说:“要不,你去帮他疗伤?”
“我偷着来的。现在出去,未免引人猜疑。”梅嬉说。
大夫来了,查看了伤口,重新敷了药,只说无碍,勤换药,少运动就好。
是夜三人歇下,梅嬉闯入房间,偷偷拆了童钰的伤口,以手抚过,瞬间伤口愈合,复原如初。梅嬉又偷偷把伤布复原,才拉着福猫扬长而去。
“你这么做,不怕他猜出是你干的?”福猫问。
“他怎么也猜不到我头上吧?”梅嬉说。
次日童钰醒来,发现活动自如,拆下伤布一看,才发现一夜之间伤口没有了。
他心里多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为了不惊动这两个货,他依然把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假装疼痛。
他心里虽然猜测是梅嬉,但又不太确定。
毕竟梅嬉失忆后,跟他之间,若即若离。可是看在师父的面儿上,施以援手,倒也是情理之中。这样一想,童钰心下很高兴。
梅嬉来这里干什么呢?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就是为了他而来?
童钰留心起来。
“钰儿这一整天咋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讲?难道是伤口太疼了?”刘凤冈说。
“不大像伤口疼。你没看他的表情吗?我可是仔细观察过,他时不时会偷摸着乐一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药物反应?”沈又希说。
一直到了鸡心岭,见到岳钟琪,童钰也没有等来梅嬉。
很显然,她不愿意出现。童钰又有些失落。
不过岳钟琪见到童钰们,倒是大为开心,摆酒招待,带着他们去看他修的工事。
“就在那下面。”他指着那一大片腊梅林说。周围已经开始磊墙。
“为什么路修得这么窄啊?”刘凤冈说,“过个四轮马车都显吃力。还修得弯弯曲曲,太不好走了。”
岳钟琪笑笑,不语。
童钰说:“岳将军想得很周到啊!这里山高林密,远离京城,把守的官兵也很有限,万一有人劫了财,驾车逃跑,这条道也让他们跑不动。”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凤冈和沈又希齐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