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做不了国君,你别妄想了!”
驻月冷笑着
“从前我还不知权力有多重要,这会儿,我倒是有些知道了……”
郑良似乎被她这股冷意吓到了,连声质问
“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想让扶苏继承王位吗?可他有你这么个废妃为母,怎么说也是件不光彩之事,要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去请君上将扶苏过继到我名下,如何?”
“你……”
一提扶苏,郑良便冲过来想掐驻月脖子,驻月一闪,又叫嚣道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君上曾两度力排众议要立我为后,是我不愿被卷入这后宫纷争才拒绝的。可如今想来,我若是早已成为王后,又岂会保不住孩子,更没保住秋楚,如果我得了后位,又岂能让你如此叫嚣!”
驻月看着郑良,冷冷地说道
“我若为后,把扶苏过继到我的名下,总比有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母妃要好啊!怎么样?我能不计前嫌收养你的孩子,你该很开心吧?”
“你,你……”
驻月抓住了郑良的软肋,惹得郑良疯了似地吼着
“你若是敢伤害扶苏,君上绝不会饶了你,扶苏是君上的长子,寄予厚望,怎能白白让你糟蹋!”
“原来,你也是会疼爱孩子之人,你对自己的孩子好,怎么不去想想他人的孩子,怎么……不想想我的孩子?”
驻月望着她叹道
“你到现在,还是在说假话,千夜可解,你却不肯。”
“我没有解药!”
郑良喊道
“我自入秦带了些许毒物来,可唯独没带过解药!”
她一双眼睛恨毒了驻月。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再度回到楚国,所以……我从来也没给自己留下退路,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中了毒,何故来怪我!”
郑良喃喃自语
“我只是没想到,你怎么还能活着……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你怎么,怎么还能活着?!”
驻月也不听她的疯言疯语,只是站在一旁望着外头雪景,从屋内看到的雪景美极了,枝桠上的积雪洁白而蓬松,将庭院落了一派萧瑟景象,虽说带着凉意,可这番萧条,却有股寂寥之美。
“有一件事,事关君上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她的声音冷冷的,在冬日之下更显刺骨。
郑良瞧她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也不免有几分忌惮。
“你,要说什么?”
她后退了两步。
“你可知,咱们的秦宫里头,有两位秦王?”
驻月的眼神像是幽冥似的,透着几分古怪,直叫郑良脚底生寒。
“什么意思?你胡说什么?”
“怎么?你真不知道?连楚妃娘娘都知,你这个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国君的人却不知?实在令人费解。”
驻月步步紧逼,郑良步步后退,可眼前人似乎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可知你与秦王相伴的这十余年,睡在你枕边之人,可能并不是秦王,而是……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替身?”
她冷笑着,自顾自说着
“国君日理万机,实在不愿应付后宫诸多女人,便会派他的替身来应付你们,你该好好想想,国君同你在一块儿时,是否有过异样?你口口声声说爱他,怎么连他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呢?”
“你胡说什么?你是失去孩子后疯了?!”
郑良撇开驻月嚷道
“什么叫后宫有两个秦王!一派胡言!!”
“你该好好想想才是!”
驻月一把抓住郑良的手质问道
“你可曾觉得,国君睡在你身边时觉得陌生?你们一同出席了这么多场宴席,可曾感受过他的异样?国君的神色是否有时温柔,有时冷淡?当年我们齐齐摔下石阶时,那个去看你的国君,究竟是不是国君?!怎么连甚少伺候国君的楚妃娘娘都早已发现,而你却发现不了?!”
驻月的咄咄相逼将郑良逼入死路
“你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君王,可连身边之人到底是不是国君都不知道,你到底爱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权?难道你从来没有细细观察过他吗?你在秦宫的十几年岁月,难道想的一直是要做王后吗?”
“你骗人?”
郑良方还气势不输,这会儿却又泪流满面
“他偶尔的疏离和温情,只是因为国事繁重所致,并不是你嘴里说的那样……”
“你可知上次摔下石阶时,去你那边的究竟是国君,还是替身?你可想知道?!”
驻月厉声质问道
“去你那儿的国君是不是与寻常不同?他会有温柔,可却始终与你保持距离,所有的安慰都像是提前商议好的话语,因为那个根本不是真的国君,真的国君同我在一块儿,他至始至终都未去你的云台殿看过你一眼!”
“荒谬!一派胡言!”
“怎么?你发现了?你不愿面对?”
“你知道为什么国君不愿立你为后吗?”
驻月再言
“因为你是太后送来的女人,君上与太后能和解,是因为她是生母。但不能消除他对太后的恨,你明白吗?光是这一点,你就没办法做王后,当初你靠太后得了国君宠爱,但你怎么也没想到吧,正也是因为太后,你才没办法坐上后位。你以为能靠留在国君身边慢慢感化他,让他爱上你,可你怎么也没想到……我却突然出现了,将你所有的路都斩断了,如果不是我……你大抵真能带着假面具过一辈子吧!”
“你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驻月笑道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渴望一生的王后之位,我这会儿倒是真想要了,你就一个人留在这云台殿,等着外头颁布立后的圣旨,昭告天下吧!”
驻月回首再看了眼郑良,见她狼狈不堪,似乎还不愿相信嬴政骗她,整整骗了十五年!
由吕瑶扶着驻月出了云台殿,两人一路上默默无言,待快走到凝心阁时,吕瑶才开口问道
“我以为姑娘今日会抽出匕首杀了她,却不曾想姑娘没有动手。”
“杀她?”
驻月望着满目雪景叹道
“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见血,只需剜心就足以叫她毙命了!”